果然如李爾萱所說,在她床角放著個半人高的花瓶,是件翠青釉瓷,看起來價值不菲。也不知道掌櫃怎麼想的,竟然把這等名貴之物放在客房裡。
不過……
“這玩意你搬得動?”子夜有些懷疑地看著李爾萱。
這個花瓶不僅看著不輕,實際重量也不會輕到哪裡去,李爾萱居然能把它搬開?開什麼玩笑!
“不、不是的,算了我也記不清了。”李爾萱也有些疑惑,“但我當時確實是搬開花瓶後看到的。”
子夜嘆了口氣,無奈地將袖子捲起,手中運氣將那花瓶拎到了一旁。
這花瓶重量並不輕,子夜搬著雖不費力,但要李爾萱來搬的話大概不會輕鬆。想到此處,子夜又一次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李爾萱。
只是確實如李爾萱所說,這花瓶下藏著個偶人。
花瓶下略有什麼東西被擦去的痕跡,因為只留下了些線條,子夜也只能勉強辨認出應該是個陣法,至於具體是什麼那就不得而至了。而那個偶人,就被正正地擺放在花瓶下,原先應該在陣法的正中央擺著。
偶人身上纏滿了密集的布條,紅白色相間交錯。最重要的是那個偶人在脖頸處纏著一道雪白的綢子,那根綢子就緊緊束在偶人的脖子上,與昨晚的李爾萱一模一樣。
在子夜想要俯身將這個偶人撿起時,險些被偶人身上的機關給刺中。這偶人身上只有一個位置沒有布條捆綁,那就是偶人的嘴巴處。一旦有人動了這個偶人,便會有一根銀針從偶人嘴出刺出。
子夜在注意到偶人身上的法術波動時,便謹慎的躲開了。她將偶人拿在手中比劃,半晌,她終於確定了李爾萱會被刺中死穴純屬倒黴,這偶人的銀針應該就是隨機刺的。
想到這裡,她抬起頭有些憐愛地看了看李爾萱,把李爾萱盯的渾身不自在。
除卻橫在脖頸的那一道布條無法拆解外,子夜開始上手把偶人身上其他的布條依次拆解下來。
拆下布條後,偶人的全貌也擺在了子夜面前。
那是個柳眉細眼、身材婀娜的女子偶人,身著一件絳紫色長衫,頭上三花,手裡原來是該拿著些什麼東西,像極了村口會供奉的那種縮小版神仙雕塑。
“你以前見過這個偶人嗎?”子夜問道。
李爾萱想了想,“好像有見過,但和市面上賣的那種也沒什麼區別啊,”
子夜聞言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放回了偶人身上。她實在是沒法將那根布條扯下來,乾脆就把偶人的頭部齊頸卸了下來,動作利落乾淨,沒傷到這偶人半分。
令子夜瞠目結舌的是,在這偶人體內藏著一大束銀針,恐怕得有個上百根。這偶人一旦造出來就不能再拆卸了,所以這些銀針應該是打自一開始就在偶人體內藏著的,再加以法術施加,就能變成一個機關。
子夜將偶人塞到了隨身空間中,又在花瓶上施加了跟蹤標記。臨出房間時轉過來頭又想起了些什麼,對著李爾萱警告道:“這東西我拿走了,此時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待到子夜回到自己房間,那桌面上赫然放著張名單。
她稍微粗略地看了下,光這上面的就有六戶了。這種孩童丟失率居然沒在城中引起恐慌,也真是見鬼了。也不知是世道變了還是她太老古板,她記得以前若有是有一兩戶人家丟孩子可就算是大事了,宜平城這些有小孩的人家倒還真是心大。
最上面寫的便是徐有才家,那個老婆孩子都不正常、連自己腦子都可能有點問題的木匠。子夜想了想,今日還是去徐有才家比較好。就算她今日查不出點什麼,好歹也能給自己訂個桌子,她家那個桌子壞了挺長時間了。
走到客棧門前時,子夜撇了一眼對面的角落,那位徐夫人正蜷縮著窩在那裡,臉上盡是灰塵,頭髮也像是許久沒有搭理過的一樣。她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真是可憐,看來這徐有才也沒有想象中的愛妻子。
城西比之城東要更加日常一些。
城東可能因為商業街多一些,看著要繁華不少,但實際上住在附近的人並不多,來來往往都是些過路人。
但城西不同,這裡街道錯節盤根,到處都是住房,稍有不仔細便會走錯。子夜抑制著自己在白日裡想要使用法術的想法,愣是在這裡走了半天才找到徐有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