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一直在發抖,那樣可憐又孱弱的樣子。
偏偏蕭淮策絲毫未見心軟,還在一次次逼問她:“小喬,你聽明白了嗎?”
喬熙到底是點頭了。
她選擇了妥協,徹徹底底的妥協。
蕭淮策登基那天,抱著喬熙坐在龍椅上。
他顯然不顧及底下的眾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姿態囂張。
萬眾山呼萬歲之際,他貼近她的耳畔,問她:“小喬,你願不願意做我的皇后?”
喬熙說:“不願意。”
似乎預料到了她的答案,蕭淮策依舊笑:“我願意就夠了。”
喬熙閉上眼,不再和他爭執。
她的腳傷還沒有好,此刻心緒複雜,腳踝似乎更痛了。
而蕭淮策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發,道:“過幾日,我就給你冊封。”
喬熙只覺得厭倦。
她眉心不自覺地擰起,一點點的厭煩。
蕭淮策只是抱著她,越來越緊,他啞聲道:“小喬,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一輩子吧。”
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
可是他們兩個人身處其中,一個不想離開,一個不能離開,他們註定一輩子這麼糾纏。
蕭淮策登基的第五個年頭,喬熙生了一場重病。
不知是積鬱成疾,還是早些年做刺客的時候身子落下的病根,這場病來勢洶洶。
大約是人刻在天性的直覺,喬熙躺在床上,知道自己也許時日無多了。
她看見蕭淮策對著那些太醫大發雷霆,看見他怒不可遏的訓斥他們。
她知道,他害怕了。其實這些年,他對她是真的好。她所有的刁鑽為難,他都一一接受了。
喬熙心中悲愴,下意識咳嗽了一聲。
蕭淮策卻是當即轉過身,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她的床前,不顧姿態地彎下腰喊她的名字。
他說:“小喬,求求你,不要嚇我。”
喬熙無奈的看著他,周身所有的力氣被掏空殆盡,她只來得及對他說一句話。
也許人在彌留之際,原本就是不能言語的。
她說:“蕭淮策,我原諒你了。”
之後眼皮驟沉,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腦海裡是那天大雪天,他一身白衣從轎子內朝自己伸出手,他說:“要不要和我走?”
若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該有多好。
皇后崩逝這天,帝殉情而亡,諡號景成帝,帝后合葬在水中陵墓。次年國破,改朝換代,再無人知亡陵下落。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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