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越指尖夾著雪茄,煙霧嫋嫋升騰,他隔著車窗和淡薄的煙霧,看著外面雨霧中的女子。
她穿著旻國再常見不過的學生裝,腰身不盈一握,面容絕色嬌豔,像是洋人最鍾愛的用來宣愛的玫瑰。
只不過此刻,這朵小玫瑰身上沾了雨水,於是嬌豔少了,狼狽多了,倒是很可憐又很可愛的模樣。
耳邊似乎還有那窮學生王致遠的怒吼。
那是十分鐘前,王致遠被他的手下按著跪在車外,斯文俊秀的面容氣到通紅,他歇斯底里地說:“宋淮越!你是總統了不起嗎?總統就可以奪人妻、毀人姻緣嗎?”
他就像只被逼到了絕路的瘋狗,只能大聲咒罵,除此以外,無能為力。
而宋淮越這輩子最看不上的,就是弱者的怒吼。
於是他叫人將他拖遠點,喬熙馬上就要放學了,別讓他嚇到了他的小寶貝。
王致遠在被人拖走的時候,對自己說:“宋淮越,毀人姻緣者下地獄!你這樣的人,會遭報應的!”
報應?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才不信。
後來有人將髒布塞到了王致遠的口中,他終於不能發出聲音。
宋淮越很滿意,瘋狗若還學不會什麼叫安靜,更讓人生厭。
喬熙出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很久,不剩任何痕跡。
那時還沒有下雨,她乾乾淨淨地站在街道上,看著眼前的斯蒂龐克,原本紅潤的小臉,一點點泛白。
宋淮越自覺好心,他派司機過去,叫那個傻在原地的小姑娘過來。
可是這句話卻是起了反作用,她雙腿生根一般站在原地,說什麼都不肯再挪動一步。
後來天色濃沉,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那小姑娘站在雨中,他不讓她走,她就不敢離開,可是卻也不願意走向他,乖乖地來到他的身邊。
他看出來了,她在做一些不知所謂的掙扎。
此刻,雨停了,宋淮越手中的雪茄也燃盡了。
他將菸頭放在車內的銅製菸灰臺中,示意司機開啟車門。
喬熙今年十八歲,十八歲的女孩子,對於自己的人生是有很多向往的。
轟轟烈烈的愛情,一生一次的承諾,經年不減的友情,但是無論是哪樣,都是不嫁給一個只見過一次面,比自己大整整八歲的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是旻國總統,溫雅英俊,樣貌也是一等一出挑。
可是喬熙不願意,她總覺得,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她已經存好了錢,原本可以將王致遠給張碧痕的嫁妝都還給他的,她能解除和王致遠的婚約,成為一個自由的女孩子。
如同書裡說的:未來!自由!希望!
可是如今,她被另一個男人下聘了,這一次的嫁妝,她一輩子都攢不出來。
宋淮越給了張莞香和張碧痕母女二人,一筆或許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同樣,這也是一筆喬熙一輩子也還不起的錢。
此刻,宋淮越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暗紅色的袖口,顏色像是濃郁的血。
他的語調低醇,極度動人好聽的聲音,可是說出來的話叫人絕望,他說:“傻姑娘,你養母將你許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