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初在所有目光聚集的一瞬緩緩抬起頭,對著方知姌看過來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對視回去,對旁邊投來的或震驚或疑惑或驚詫的眼神一概不理。
他緩緩站起身,“方盟主何意?”
方知姌一字一頓,“難道蕭掌門不知道嗎?”
兩人之間頓時戾氣橫生,石音站起來,擋住了方知姌射向蕭淮初的目光,“方盟主,所謂有憑有據,你此時此刻把此等罪名扣在我平閱派頭上,何意?”
方知姌睨她一眼,“此時此刻?那麼此時此刻是什麼時候,怎麼輪得到你來說話了?”她看了看羅書漠,“還有你,方才那麼說話,此時此刻,你拎得清時候嗎?”
羅書漠幾乎都要衝上去砍了她,被蕭淮初抬起來的手臂攔住了去路,阻住了發作機會,蕭淮初理了理身上的褶皺,不卑不亢,也不見絲毫的著急、懷疑、動搖,白衣臨風、公子無塵八個字於此最為恰當不過。
他緩緩道,“別的不多談,平閱派內事自會管教,方盟主,請你給我個理由。”
方知姌從袖中掏出一打染血的證詞,往蕭淮初面前一甩,紛紛揚揚如雪景臘梅一般飄了漫空,方知姌的聲音如同鬼魅一樣,一步一步在把平閱派往絕境中逼。
“證詞上寫,運送書籍途中曾經見過你平閱派弟子安祁,我想,一個小小弟子彷彿也不能有那麼大的能耐吧,作為一派之主,難不成蕭掌門就撇的乾淨嗎?”
被點名的安祁一怔,第一反應是看向了石音,石音望過來的時候讀懂了他的意思,怎麼可能,她讓他在夏侯凝那裡翻找,就是因為篤定他不認識那枚生死契是什麼東西,又怎麼可能是他帶進去的。
可這些話沒法說,一說就都露餡了。
安祁從人群中站出來,看了看那些染血的證詞,想了想,開口道,“我是遇見過,但並沒有碰過。”
“如何證明?”方知姌步步緊逼,“你當然說沒有,因為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安祁一字一頓。
方知姌全然不信,“你不知道?你知道能說麼?呵,果然是半路進平閱派的好徒弟,半點平閱派的風骨都不曾有。”她挑挑眉,“你說呢,石音姑娘。”
安祁在平閱派上不尊掌門下不友同門的事情,在武林之中幾乎不是一件秘密,方知姌把這件事明著挑出來,無外乎是想說,如果蕭淮初不知情,那麼絕對是石音的可能性最大。
“方盟主,你這就有點欺人太甚了。”石音反唇相譏,“你一開始指出平閱派,後來又牽扯出安祁,現在終於還是轉向了我,繞這麼大一圈,你不就是想讓所有人慢慢念起我來嗎?”
她冷笑一聲,“我沒做過,這四個字,是蒼白無力了些,但是卻是事實。”
羅書漠吼道,“方知姌你夠了嗎?明裡暗裡諷刺,阿音是得罪你了嗎還是如何,你這樣給她扣帽子良心能安寧嗎?”
方知姌同樣用一種略帶嘶吼的語氣,毫不客氣,“良心安寧?我說事實有什麼良心不安的?”
石音心下了然,只怕是前幾日她誤打誤撞問出來的那些東西讓方知姌忌諱了,現在藉機把自己打壓下去豈不是正好的事情?
雲楚璧坐在一旁,不動聲色打量著現在的局勢,意料之外的什麼都不說,看著夏侯凝十分著急,這事是石音為了幫自己引開目光才想出來的辦法,牽扯進去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