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音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距離明夜死後好幾天,這些日子蕭淮初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見她睜開眼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看到她伸手要水才知道是真的挺過來了,一時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石音端著溫度適宜的水杯,遲疑道,“我……睡了很久嗎?”
蕭淮初背對著她的手一頓,“是啊,怎麼?”
石音搖搖頭,一口一口小口吞嚥著水杯裡的水,彷彿有什麼滋味一樣在唇齒間流連半晌,直到涼了才嚥下去,一陣風似的涼到胃裡,她才覺得肚子空嘮嘮的,幾天沒進食的結果。
於是羅書漠很貼心的送進來一碗米粥,裡面把肉末和雞蛋都剁的碎碎的,佐以蔥花香菜,又扔了些芝麻碎和花生碎,翻攪在粥裡,香味隨著熱氣一起冒出來,鑽進人的五感之中,石音貪婪的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大快朵頤被蕭淮初攔了下來。
“餓了好幾天,別吃這麼急。再好吃也要有個度,都是你的沒人搶。”蕭淮初囑咐小孩子一樣的口氣,石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又沒辦法按耐住自己的勺子,於是開始天南海北的扯來降低速度。
她不傻,明顯注意到從她睜眼開始身邊的人就都是平閱派的人,一個別的門派都沒有,要不就顧則煦那性子早就跳進來了,她心下隱隱有擔憂,是不是在她昏迷的日子裡發生了什麼。
“當晚的黑衣人究竟是……?”
蕭淮初抬起來的手打斷了她的話,“阿音,我們不想了。”
石音捧著碗,小心地嚼著嘴裡的花生,“什麼叫不想了?”
羅書漠站在一旁道,“我們明天就回平閱派了。”
為什麼???手裡的勺子僵在半空,裡面的粥因著她手拿的並不平穩一滴一滴砸進碗裡,她索性把勺子一擱碗一推,掀開被子就要自己下地。
這架勢嚇壞了羅書漠,趕緊過來扶她又被石音躲開,姑娘固執道,“你們不說,我自己去問,還有云楚璧的傷,到底如何了?這些日子裡的事情你們不跟我講清楚,我就自己找個清楚。”
蕭淮初皺眉,“阿音,我們是為了你好。”
“蕭淮初你又來。”石音抬頭抬得有些猛,眼前一黑導致重心不穩坐在床上,她也不起來,氣憤道,“我真的沒事,我就想問問,或者你們說也行啊,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怎麼為我好,否則我跟個傻子似的還要責怪你們?”
蕭淮初看著羅書漠微尷尬的背影,定定道,“你和雲楚璧沒結果,還不如早斷早乾淨,他對方煙若放不下,對你又不敢有任何承諾,所以抽身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深層次的他沒說,就是方煙若和雲楚璧也不會有好下場。但現在這些跟她講並沒有用處。
“我從來都沒有要過結果,哪怕我不開心不舒服,我也知道我和雲楚璧沒有未來,”石音一攤手,“我都這麼說了還想讓我如何呢?”
羅書漠聲音喑啞,“阿音,我們不捨得你難過。”
石音哭笑不得,穩了穩氣息,斂去了之前或憂愁或無奈或氣憤的表情,將唇角都抿成了一條線,是一個思考的模樣,房間裡一時有些靜,窗外的花枝透進來斑駁剪影。
思考了許久,她緩緩開口,“你們說我在他身邊尋不到未來會難過,可你們想過沒有,我若是連見都見不到他,豈不是會更難過。”她衝著兩人笑了笑,難以想象,她這一番徹徹底底的表白居然是在對這兩個不相干的男人。
“我知道師兄們是關心我,怕我不舒服不開心,怕我夾在其中難以抽身,怕我一生空等待空歡喜。”石音繞了繞垂在指尖旁邊的那一縷青絲,擺成一個蜿蜒的弧度,“我也承認,我會難過,會傷心,會不舒服,但是不會想要因此而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