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殘卷還是完整,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歸程是迫在眉睫的,安祁三步並兩步把霍念往馬車上一扔,剩下三人齊齊上車,在夜色中駿馬嘶鳴一聲揚長而去。
石音腦子轉的很快,現在苗月出現在這裡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真的像方知姌準備的那般,起碼苗月和易璋這兩個舒筠奕的左右手是絕不可能離開墨梵城的,如今這個樣子,說不準有詐。
雲楚璧和夏侯凝想的也是如此,且看苗月如此氣定神閒的模樣,又不像是在等著雲楚璧知道了方平嵐的一些事情後和方知姌翻臉,墨梵城坐收漁利。
他們究竟是想要什麼?
沒有人會在沒有用的事情上白白浪費力氣,尤其是這等生死關頭,苗月的氣定神閒背後藏著的是舒筠奕的一番算計心理,而他的最終目標越隱晦,眾人的處境就越不利。
“苗月那麼好心把雲前輩手稿送來,又講了一遍和霍念相似的往事真相,莫非當年真的是方平嵐故意為之?”夏侯凝盯著馬車上昏迷的霍念,手裡捻著針,準備在哪裡給他再來一下。
石音搖搖頭,“當年的事情到底如何,現在不是最緊要的,舒筠奕這個時候把舊賬翻出來,是打算要做什麼?我看他不像是要讓楚璧和方盟主自相殘殺的樣子,反倒是像——”
石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在說出口之前死死嚥了回去,雲楚璧正聽她說話聽得入神,看她戛然而止,抬了抬眼問道,“像什麼?”
她期期艾艾道,“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但說無妨。”雲楚璧坐直了身體,眼光中帶了些鼓勵的意味。
不怕你想,就怕你想不到。
石音按了按額角,“我記得苗月說了一句,‘到底師兄弟一場,當年他沒機會說上一二,如今,他也不希望有些事情到底是封塵。’”
夏侯凝瞅準了一個穴位狠狠戳下去,昏迷中的霍念眉心抽了抽,呼吸再度平穩,儼然已經是睡著了的模樣,“是啊,這怎麼?”
石音的臉色在簾子透出的月光中難辨,“我覺得像是在交代遺句,他現在不說,怕來不及說了。”
“啪嗒——”夏侯凝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說不準這次方知姌真的能夠圍剿成功,舒筠奕覺得自己……活不長了?”
怕就是這個意思,石音緩緩點點頭,當然只是她的猜測,按照江湖傳言,舒筠奕此人表面上吊兒郎當沒個正型,其實心機城府深得很,他手刃師尊的事情就能看出一二,有更深的隱情也說不定。
夏侯凝倒是難得蹙眉沉聲,“你的意思是,舒筠奕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盼著臨死前的話能有人聽進去一二,其實他對雲前輩還是有那麼幾分同門之情的?”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雲楚璧這八個字沒什麼情緒,“確實這樣能說得通,這個時機他用命拼出來一個事實真相給不相信他的武林正道,任誰都會有幾分動搖。”
石音長嘆一聲,果然還是鼎鼎大名的魔教城主舒筠奕,時時刻刻不在算計著人心如何、風勢如何。
“咱們還是趕緊回去為主,在這裡猜得再多也沒有意義。”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馬車下滾動的車輪吱嘎聲愈發頻繁起來。
一行人幾乎是徹夜未眠,披星戴月往回趕,期間霍念醒過來幾次,被夏侯凝灌下湯藥,二話不說又劈暈了,如她所言,現在沒那麼多功夫管他,讓他多睡會也是有好處的。
馬車先過了劍棲山莊,夏侯凝拽著霍念連帶著安祁一同下了車,給雲楚璧和石音兩匹快馬,道,“安祁我先留下了,我看他和柳兒關係還不錯,最近我忙著照顧霍念,沒時間看顧柳兒,讓他陪陪她也是好的。”
雲楚璧翻身上馬,頷首同意。
石音望了望安祁那雙從冰冷變到請求的眸子,捕捉到一二的情願,二話沒說揉了揉他的頭髮就走了。
“好好照顧齊柳小姑娘,那小丫頭喜歡你。”
兩匹快馬在劍棲山莊喂得肥肥的,馴馬技術也是一流的,此路也是風馳電掣一般,兩人不言不語,飛快的往西域墨梵城奔過去。
石音暗暗有預感,這次去,絕對會發生什麼大事。
事實證明石音猜得一點不差,還只看到墨梵城的影子,就發現了一身暖橙色弟子服的身影,石音一勒韁繩停下,在風沙中扯著嗓子喊道,“可是平閱派中人?”
那弟子聽到石音的嗓音連忙跑上前,“九師姑!”
“阿音!”與此同時響起的是管華落略沙啞的聲音,她聲音雖不是溫婉,但也算柔和,在這裡幾天就被黃沙撲壞了嗓子。
石音下馬,“華落師姐。”
管華落撲到她身邊,也顧不得旁邊雲楚璧或詫異或疑惑的目光,一雙眼睛被風沙吹得通紅,哽咽道,“方知姌……方知姌絕對是瘋了。”
石音心裡一沉,“發生了什麼?”
管華落指給她看,“十里圍城,十里圍城啊!阿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以墨梵城為中心,方圓十里都安插了武林正道的眼線和弟子戍守,斷絕城內糧食水源供給,方知姌是要把舒筠奕逼死在墨梵城裡,要不然就出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