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璧畫了條路線圖,僱了兩匹快馬爭取在蠱毒擴散前拿到所有藥材,因此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但也時時刻刻都關注著石音的身體狀況,這個姑娘一路上不大說話,但卻韌得很,硬是咬牙堅持下來。
入夜,雲楚璧籠起一堆火,衝著一旁拴韁繩的石音招招手,“石音姑娘,過來歇歇吧,眼下已經到了南方楚國邊境,大概明日便能抵達姜沂樓,南江府的話還要更遠一些,大概還有兩日路程。”
石音蹲下來搓搓手,一路跌跌撞撞過來手都被韁繩勒了兩道紅印,泛在皮肉裡兩抹紅,手掌開合間痠麻的感覺慢慢佔據了整個神經。
雲楚璧看她吸了兩口冷氣,遞過去一張帕子道,“忘記你女孩子皮肉嬌嫩,明日把帕子纏在手上,能舒服些。”
石音道了句謝,蹲在火堆前欲言又止。
“怎麼了?”雲楚璧心細如髮,自然沒錯過這點小細節。
石音不好意思笑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不去姜沂樓,上次在平閱派山腳下那麼一鬧,我怕顧則煦會對我有成見,其他的倒不妨事,只怕到時候耽誤事,那才是我的錯失。”
雲楚璧奇道,“你怎麼認定顧則煦一定會對你有成見?”
“聽說而已……”石音聳聳肩,小姑娘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有些無措。
雲楚璧站起身,搬了一塊石頭過來讓石音坐,拍了拍手道,“其實江湖上有些風言風語,完全不必理會,顧則煦為人的確脾氣不好了些,那也分事分人,在這等大事上,他還是不敢含糊的。”
姜沂樓主的位子也不是白白坐的不是麼,雲楚璧笑了笑,拿起一根長樹枝在火堆裡撥了撥,飛出的火星子閃在眼前,倒像是山林間忽明忽暗的流螢閃爍,“不過那日石音姑娘的膽量倒讓我敬佩,石音姑娘的確深諳為人弟子之道。”
石音搖搖頭,“並不完全是。”她迎上雲楚璧的目光,苦笑一下,“我以為武林中人都會對門派劃分之事比較嚴苛,尤其是平閱派也算是眼下江湖上大門派之一,還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這才出手的。”
她表情懊惱,“要是讓我知道那是顧則煦,我還真就不會出這個頭,給自己門派惹麻煩。”
雲楚璧揚了揚眉,“那對於那些所謂擔著窩藏妖孽罪名的人,你也不管?”
石音想了想,“怎麼也得易個容吧。”她勾起唇角,“很多事情其實我現在都不大懂,比如顧則煦為什麼忽然出現在平閱派山腳下明目張膽對那些人呼來喝去,也比如為什麼武林中人對所謂的孤煞之命如此介懷。”
“大概是覺得,不吉利吧。”雲楚璧表情有些怔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石音依舊不理解,“若是如此,也不至於趕盡殺絕,更不至於拖累全家吧?新生降世本是大喜,也是不能隨意控制時間的,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天命註定這孩子生下來就要死,天命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雲楚璧猛地盯住她,眼角微微泛紅。
石音意識到自己說了多大逆不道的話,連忙打住,“抱歉雲莊主,我也是聽說你一向對於此事也不甚同意,這才多說了兩嘴的。”
雲楚璧似乎在壓抑什麼,良久才道,“無妨……你說的,我也覺得甚是。”他蹲下來和她平視,語氣放緩了不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石音、石音姑娘,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還能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嗎?”
石音愣了愣,坦誠的搖了搖頭,“不記得,師兄說,新生仿若來世,又何必去記得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顧好眼前及以後便是。”1)
雲楚璧眼神有些亂,“那、那敢問石音姑娘,你的臉,可是原本就長這個樣子?”
如果這也不是……那麼那個人就還活著,蕭淮初教石音那些東西,那個人又是他得意弟子,肯定免不了帶上一些那個人的影子,萬事只是巧合,他不應該為了這一點點的相似,而去揣測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本來就只是找不到而已,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那個人死了不是麼?
石音緩緩點點頭。
雲楚璧也說不上心裡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苦澀了一把,倒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話來。
石音略微想了想,“還有一個事情,能不能請求雲莊主?”她撓撓頭,“我覺得畢竟現在咱們都在外面互相照應,若是還莊主來姑娘去的,太生分了,若雲莊主不嫌棄,可否直接像羅師兄那樣喚我阿音?我也……直呼雲莊主名字,不知這樣是否唐突……”
亂七八糟的語序幾乎要讓她咬到自己舌頭,她實在是嫌稱呼太繁雜,但云楚璧一向又極其穩重有禮,就怕自己一個說不好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被平閱派教好,連帶著有損平閱派名聲。
沒想到的是雲楚璧愣了愣,隨即笑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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