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想的太多了。
早上起得早,林子裡又很靜謐,這種氣氛和條件設定並不適合聊天而適合睡覺,她仰躺在石頭上盯了會兒天空,眼前的白雲慢慢慢慢重疊在一起,天地彷彿都開始旋轉起來。
真的是困。反正身邊還有安祁在,危險什麼的不用擔心,她最後一個念頭被瞌睡蟲吞噬掉,急急忙忙會周公去了。
這一覺睡得不大安穩,應該是壓著胳膊且石頭堅硬冰冷,硌得她後背生疼,石音覺得自己只淺淺眯了一覺就醒了過來,安祁不在身邊,只把暖橙色的弟子服外袍蓋在自己身上,主人不知所蹤。
石音有點口渴,拿起水壺抿了點水喝,抱著外袍發起了呆。
她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按照羅書漠的意思,她生前救了安祁就讓這個小孩子一直對自己服服帖帖,也能看出這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孩子,只不過戒心太重了,一點都沒有靈性。
對,靈性,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找到這個詞,那一雙眼睛就跟看破紅塵一樣古井無波,和他這個年齡並不匹配,可有時候合上神情又有點可憐,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按照安祁的性子,應該不會跑很遠才是,她將外袍收拾好搭在臂彎裡,準備看看能不能尋到。
幾聲不適宜的鞭響驚起一陣飛鳥,石音手一哆嗦險些把外袍滑下去,就聽見老人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喊聲、求饒聲,彷彿人間煉獄一樣可怖,那些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會哭成那個樣子。
石音把外袍疊好扔在原處,拔腿就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師兄教的,更何況按照江湖上武林內部的劃分,這塊地皮也是平閱派的,哪家的這麼不長眼在這裡胡作非為?
“既然你們要保那個小孽障,那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石音匍匐在一塊石頭後面,只露了個腦袋靜靜地看,說話的人一聽聲音就知道不大好相與,看著這架勢,應該是全家的禍事。
然後就是來回不絕的求饒聲,那人背對著石音,對於老的小的叩頭不止的動作無動於衷,像是一個已經入定的模樣,只是僵硬著身子在等待著什麼,石音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來一件要命的事情,掐著手指開始算。
平閱派是武林門派,自然不是會算命摸骨一類,她只是在算時辰,手指在空中飛快的運算,甚至比其中一個小孩子叩頭的速率都要快上幾分,最終指尖一掐,她心裡只有兩個大字,完了。
昨晚有個大凶之時,這家肯定好巧不巧的有孩子降世還被發現了。
江湖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定了個規矩,只要是大凶之時出生的孩子肯定命數兇險,乃是天生孤煞之命,是生下來就要被立刻弄死的下場,自然,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的凡人。
每當這個時候,武林上的各個門派就會派人出去“幫忙”,處理了這些孩子回師門覆命,有的家裡死命不讓的,多少都被一起以陪葬的名義入土,眼下這家,肯定也是不忍心動手誓死護孩子的主兒。
石音聽說這個武林規矩以後不免汗毛髮豎,真的是生下來就招惹禍事,武林規矩如此,誰敢不從,只不過看這架勢,這家應該屬於平閱派處理的範圍,這誰家這麼越俎代庖……
想通這個關節,那八成就是沒什麼地位的小門小派過來在平民面前勉強嘚瑟嘚瑟,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那一幫又磕頭又求饒的架勢被她這一突然亮相弄得一頓,整個空氣像凝固住了一樣。
突然被這麼多人行注目禮,石音還真的有點不習慣,活動活動筋骨歪著身子靠在石頭上,笑嘻嘻道,“不知道何方大俠在我平閱派山腳下搶人吶?”
她這話說的輕佻放肆,配上和羅書漠學的那一臉笑容,活脫脫就是來砸場子的模樣,那幫人也不管到底對方真的是來搶人處置的還是來救人解圍的,數十個磕頭轉眼就到她這邊來。
阿彌陀佛,剛剛被她師兄救活的姑娘感覺自己要夭壽了。
“哦?”何方大俠終於慢吞吞轉過頭來看她這個為平閱派站頭的出頭鳥,揚了揚手中的劍,對她不失禮數也不降身份地行了一個抱拳禮,“原來是平閱派九姑娘,久仰久仰。”
他手中的劍有些晃眼,她根本就不能看得清那到底是什麼劍,更遑論用劍認人,那人話沒說完,放下手的時候輕笑了一聲,“不過……據說三年前石音姑娘已經為了救人離世,這大白天的,莫非見鬼了不成?”
一言一語落在她耳朵裡彷彿跟針一樣,在這種和煦的天氣裡冰冷刺骨,直接扎到了心裡。
難道她的復生一事……蕭淮初一直在瞞著整個武林?
好像自己並不是來救人的,而是惹了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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