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和太守,兩人都是管理一城之地的頭頭,一個負責軍,一個負責民,本身也不在一個體制,倒也算不上什麼上下尊卑。
故此,十里長亭,那群人也是起身示意了一番。
首座被向淮城來路,兩個位置,給李航留了一個。
李航自然是當仁不讓,笑著打量起桌上的酒菜來。
“十里亭佈下酒宴,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李航笑著端起了杯子,“諸君,飲甚!”
知道杯子放下,淮城太守這才開口,“好叫子美先生知曉,前些日子,淮城饑荒,這還是子美先生平亂,才有了淮城的今日,若是再度入淮城,難免回讓子美先生生出一些不好的回憶來啊!”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史阿死後,是誰成了這淮城節度使呢?”李航頓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整個場面為之一滯,所有人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太守發話,“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這不是因為子美先生的到來,他已經被貶下去了不是。”
李航徹底明白了,難怪淮城太守以太守的職位能調動將士,那是因為原本的淮城節度使是他的親弟弟!
“太守大人兄弟兩人能文能武,盡皆麒麟,在下對令尊倒是嚮往之至。”
“不敢不敢,祖籍山東,家父姓趙,但名一個拓字,自希懷。”
李航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他還真的聽說過!
說起教書育人,當初他開辦大唐學院,幾乎沒有什麼先生,所以試圖尋一位大儒,以此揚名!
那會兒名單還是李二明給的,其中,除了排名最靠前的藥離老爺子,第二位便是這位趙希懷了。
只可惜,李航吃了閉門羹,人家不見他!
緣由李航是沒辦法知道了,這會兒也只好尷尬的說兩句久仰罷了。
淮城太守倨傲舉杯,開口道,“家父一生好詩書,重禮,對於子美之名,倒也是稱讚有佳,只是對於子美先生與那商賈之子來往甚密,家父是心懷不滿的,曾言子美這是在自甘墮落啊!”
李航頓時就明白了,這個趙拓,其實就是一個古板的老頭,重視禮教,而其中,李白則是最不在乎這些的。
面對天子,李白敢吟出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來,更是敢讓高力士脫靴,楊貴妃研墨,這樣一個人,如何能讓一個古板的老頭喜歡?
而這樣一個天才,在這個古板的老頭眼裡,不過是一個商賈的兒子,根本上不得檯面!
甚至因此看清了李航,覺得李航這是在自甘墮落!
李航算是明白了,這個名氣極大的老頭,就是一個小心眼,難怪教匯出來的孩子也是如此,因為陛下調派自己過來成為淮城的節度使,他甚至能把接風宴搬到十里亭,這是不打算讓自己進入淮城了!
李航沉默了,如此一來,自己試圖接手淮城的軍隊,非常的麻煩!
“聽聞子美曾留下一段佳話,上門提親卻遭刁難,十步成詩,廣為流傳,不知今日美景高朋,能否讓子美有興致當場賦詩呢?”
淮城太守顯然喝大了,不然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夥都是文人,不是戲子,淮城太守這番話,簡直將李航當成了一個呼來喝去的戲子了!
關鍵是,周圍哪來的美景?
雜草叢生,近乎一人高,遠無雲霧山川,近無涓涓細流。
至於高朋,滿座大腹便便的食肉者,一說一笑,李航都能看到有銅板滾落,一拂袖,一舉杯,盡是銅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