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側妃這才緩了臉色，“如此最好，四夫人如果累了，就在這裡稍坐，陪楊夫人說說話，少夫人，我們走吧。”
“是，娘娘。”雪貞無視柳氏殺人的一樣的目光，跟了上去。
“少夫人急著回府嗎？”柳側妃邊走邊問。
雪貞愣了愣，“並沒有什麼急事，娘娘的意思是……”
“若是不急，今日便留下來吃個便飯，你我再一道討論佛經，可好？”柳側妃微笑著留客。
雪貞這才釋然，“是，娘娘吩咐，民婦樂意之至。”
“那就好。”
兩人邊說笑著，邊走遠了。
柳氏將她倆的話聽個分明，又氣又妒，冷笑道，“大嫂真是好手段，把遠哥兒媳婦調教的這樣會討人歡心，連我妹妹這麼不親近人的，也上了她的當！”
秦氏冷冷道，“四弟妹，這裡是侯府，你小心說話。”
柳氏心裡哽了哽，卻是不服，“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抄了本經書，胡亂說了幾句話，竟將我妹妹哄的這樣開心，真是小瞧了她了！”
“你若願意，也可以與娘娘說經文，誰也沒攔著你。”秦氏說話毫不留情。
她自是知道，柳氏對佛經一竅不通，甚至是有些不屑的。
柳氏氣紅了臉，哼一聲，“我才不說那些無聊的！”
“那你何必氣成這樣？”
“我——”柳氏拼命絞著手裡的帕子，不敢對秦氏怎樣，便巴巴地看向那邊。
遠哥兒媳婦得了空與妹妹在一起，肯定是要說起舉薦的事，平津王的人情，不能留給衍哥兒了，這可怎麼辦？
花園裡，柳側妃摒退了左右，道，“雪貞，我瞧著你是個心善的，與你又格外投緣，就不與你客套了，你跟楊夫人今天來，是為舉薦之事吧？”
雪貞沉默了一下，琢磨著柳側妃並不是在試探什麼，便坦然道，“讓娘娘笑話了，民婦與母親，正是想求王爺一個恩典。”
柳側妃嘆了口氣，“雪貞，我與你說實話吧，人人都想求恩典，王爺也很為難，再者，我只是王爺側妃，舉薦乃朝廷之事，我是不能隨便說話的，並非有意推託。”
雪貞對她肅然起敬，“是，民婦也知道，是讓娘娘為難了，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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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了旁人，就算在舉薦之事上說不了什麼話，也是斷然不會承認的，相反，不會頤指氣使，或者藉機斂財之類，柳側妃能有如此胸襟氣度，已是難能可貴。
“也不是為難，是有些東西，強求不來，”柳側妃往前兩步，輕聲道，“雪貞，我與你說句實話吧，如今這朝中，並不太平，一些有見識的，根本就不想仕，你明白嗎？”
雪貞眼眸亮了亮，原來柳側妃不有這等見識？
她如何不知，如今天下大不平，戰亂四起，不久之後東漢就會滅亡，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相公或者楊家其他人成了朝廷命官，恐怕會因為曾經效忠舊主，招來無妄之災。
“多謝娘娘實言相告，其實……民婦見識淺薄，不懂大道理，這私心裡，也是不想相公為官的，官場複雜，相公人又耿直，並不適宜。”
柳側妃多少有些意外，“你真是這樣想？”
還以為她上門相求，是志在必得呢。
“讓娘娘見笑了，讓楊家人入仕，是父親母親和老夫人的心思，民婦不敢有違上意罷了。”雪貞有些不好意思，與柳側妃說這些，會不會有些過了。
柳側妃笑道，“這倒是不錯，我越發覺得與你脾氣相投了。如此，我心中便有了數，楊家人入仕之事，我雖做不得主，但你若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我定會相幫。”
這便是好大一個人情了，雪貞趕緊跪倒，“多謝娘娘！”
“起來吧，”柳側妃扶起她，“雪貞，我看人不會錯，你是個好孩子，只要以後莫貪莫詐，莫起害人之心，定有善報。”
雪貞暗笑，娘娘這是信佛信的，“是，娘娘良言，民婦謹記。”停了停，又有些擔心，“娘娘恕罪，方才民婦所說是自己心中所想，可民婦的母親……”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與她說。”
“多謝娘娘！”雪貞登時寬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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