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搖錦低垂著頭,斜著眼往廳外望去,陽光燦爛,鮮花正盛。
他不知道汪大善人在看些什麼,只是本能的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廳外,庭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汪大善人突然大聲問道:“搖錦,你知道我為何說,如果孤桐不抓緊時間離開封江,那麼封江城就會上演一場腥風血雨嗎?”
段搖錦說道:“以趙無狄的為人,絕不會放過孤桐的!”
汪大善人聞言冷冷一笑,說道:“就憑他趙無狄的玄功修為,五個一起上,也不夠離歌樓那小子殺得,雖然那劉文山也來了,卻毫無用處。”
段搖錦微微一愣,不由問道:“那汪老為何……”
汪大善人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哼,趙無狄是什麼人?在江湖中也算是摸爬滾打三十多年,可是真正懂得殺一個人絕對無需自身的實力超過對方,以弱勝強,歷來有之!”
段搖錦微微頷首。
汪大善人接著說道:“而且,就算趙無狄殺不了離歌樓那小子,我汪某也不會放過他,敢將我汪某不放在眼中的人物,還沒從孃胎中生出來呢!”
段搖錦身軀微微一顫,知道汪大善人真的動了殺意,他已經好久不曾這般宣判某個人死定了!
雖然對汪大善人帶著崇高的敬意,以及盲目的信任,可是忽然想到孤桐的劍道氣勢,段搖錦心中有感覺到不安,沉吟一番,不由說道:“汪老,咱身邊的高手中,似乎也沒有人能夠殺掉離歌樓那小子的,難道您老要親自出手?”
這句話,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連他段搖錦都在對方氣勢下失去了出手的勇氣,其他人也就跟段搖錦在伯仲之間,如何能夠斬殺孤桐,就算多人圍攻,以孤桐出身離歌樓的根基,刺殺之道極為專精,而且能夠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輕功,若孤桐一心想逃,他們這麼多人,根本毫無作用。
那麼剩下的便只有踏入不滅境的汪大善人,可是孤桐能夠在狼神閣傲神姬冰和狂神洪浩瀚的手中,逃出出來,汪大善人的修為雖然也在不滅境,可是與這兩位狼神閣高手想必卻是差了一籌,那麼就算出手,也沒有斬殺孤桐的把握,除非採用一些陰謀詭異,削弱孤桐的戰力。
不然,此戰毫無勝算。
這些情況,場中諸人都瞭如指掌,卻沒人敢說出。等段搖錦說出話來的時候,其他人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憐憫的神色。
汪大善人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置疑他的實力!
然而,這次汪大善人卻沒有生氣發怒,甚至臉色都沒有變,好像早就知道段搖錦會這般說一樣,聞言冷冷一笑,說道:“你們四大金剛自然不是孤桐的對手,就算加上老夫,也不過有五成勝算,可是當下封江城中,卻有一人,能夠斬殺孤桐,而且把握還在百分之百,只要此人出手,那離歌樓小子便再也回不去離歌樓了!”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心中不由暗想,此刻封江何時出了這般人物,他們竟然一點訊息都沒有?
汪大善人忽然朝外揮手,叫道:“若玉,你過來。”
若玉這麼女性化的名字卻不是一個女子,偏偏一個穿著潔白衣衫,長身玉立的少年。
聽到汪大善人的召喚後,他便從廳外慢慢走了進來。
他出現的很及時,汪大善人話音一落的時候,他的身影便出現在大廳的敞開的門外,踏上那鵝軟石鋪成的長廊。似乎,他一直就候在長廊中,可是剛才段搖錦用眼光隨著汪大善人的眼光,看向廳外的時候,長廊中一個人也沒有!
這風姿俊朗的少年,走的很慢。
他的衣著很華麗,剪裁得也非常合身,一張非常漂亮的臉上,不笑時也彷彿帶著三分笑意,看來顯然很討女人歡喜。只不過眼睛裡帶有些紅絲,經常顯得有點睡眠不足的樣子。
也許每一個能討女人歡心的少年,都難免有點睡眠不足的。
這少年也正是汪大善人身邊四大金剛一公子中的公子“玉劍客”邢若玉。
汪大善人用一股刀鋒般的眼睛盯著他,過了很久,才冷冷說道:“今年清明躍龍橋廟會的時候,聽說你叫了一個叫朝春澤的朋友?”
邢若玉彷彿有點吃驚,卻終於還是垂頭承認,說道:“是的。”
汪大善人冷冷一笑,說道:“你這個朋友可是一個極品,自從你們兩人交了朋友之後,這兩個月來,都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邢若玉的臉突然漲紅,似已連話都說不出來。
汪大善人冷笑著說道:“我也知道你不好意思說,那麼搖錦,你來替他說。”
段搖錦想也不想,似乎早就打好了底稿,也似乎早就料到汪大善人會問他一般,立刻就慢慢的說:“三月上旬,他們兩人在鮮花望月樓連續大吃大喝十五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酒樓中,賒賬五萬兩銀子;四月上旬,他們兩人又去封江最大的青樓秦樓楚館呆了半個月,每一個姑娘都招呼了一回,再次賒賬五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