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只看見斷腸身影如風,手中匕首閃過耀眼的黑光,忽然間就變成了一片腥紅。
無數點鮮紅的血花,就像是崩裂出的焰火一般,忽然隨著閃動的匕首,從哪閃亮的痕跡中飛濺而出,馬背上的騎兵只感覺一陣風從身邊刮過,然後脖頸一痛,一條血紅的痕跡慢慢浮現,越來越深,嫣紅而刺眼。
嫣紅的血痕,隨著漆黑匕首帶起的一溜血珠,交雜著林中粗黃與翠綠的色彩,和著一片明媚的陽光交織出一幅令人永遠忘不了的圖畫。
世上絕沒有人能形容這種美,因為這種美麗,來的突然,呈現的淒涼,美得如此淒厲,如此殘酷,如此慘烈,如此淒冷,如此令人心碎。
可是心碎的人,並沒有死,看不到這悽美景色的人,卻從馬背上栽了下來,滾落在枯葉遮掩的地面上。
斷腸閃過席遊的一劍之後,用一瞬間的功夫斬殺他伸手十騎中的五個人。同一個時間,五個黑衣人滾落在地上,脖頸上的血痕清晰而醒目,刺眼的嫣紅,似乎讓人世間所有的萬事萬物萬種生機都似已被這種扎眼的美麗和淒涼所震懾而停止。
孤桐只覺得自己連心跳呼吸都似已停止。
這雖然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可是這一瞬間彷彿就是永恆。
斷腸猶如霧中閃爍,往前飛馳未停,帶著一種輕鬆自由的意思,跑出去二十餘丈後,無匹健馬上的屍體才落了下來,落在疏林中的地面上,落在枯黃與翠綠交雜的地面上,只留下五匹失去主人的馬匹,無可適從的低聲嘶鳴,似乎為主人的死而惋惜。
健馬長嘶,人立而起,卻只在圈內溜溜的打轉。
斷腸往前奔走一段距離,然後極速前進的身軀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一擰,往前躍進的身影頓時猶如急停勒馬,忽然倒射回來,往回射的速度甚至比剛才往前奔躍的速度更快,手中的匕首小時候,再出現,畫著一條一條的詭異軌跡,目標卻是另外四個還坐在馬背上的黑衣人。
小道中剩下的四個黑衣人,雖然剛才因為距離正好不在斷腸前進的路線上,馬匹位置靠邊而躲過一階,可是此刻望著反衝過來的斷腸,他們已經整齊的拔出了腰刀,他們的刀鋒雖然比斷腸手中漆黑匕首的刀鋒更加明亮,可是他們的臉色和眼色卻已變成死灰色。
斷腸忽然大笑起來。
“席遊,你這老小子果真無腦。”他大笑道,“竟然敢獨身一人帶著這麼一群膿包,來抓捕我們兩個人。現在就先拿幾個小跟班,給點顏色看看!要不是你身份特殊,你早就死在老子的匕首下了,只因為老子要你們用眼睛把老子看清楚,用嘴巴回去告訴你們狼神閣的高層,我們已經來過了,現在又要走了,而且還要走的瀟灑!”
席遊調轉馬頭,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一聲不吭,抿著嘴,騰身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手中長劍一震,帶著一點星光,直往斷腸的眉心點去。
這一招,對於孤桐和靈媒來說,席遊這刺向斷腸眉心的一劍,平平無奇,只是速度很快而已。
但落在斷腸的眼中,在眼前這一段並不算遠的距離內,席遊的這一劍變化萬千,刺出的角度不停改變。劍身上凝聚的玄功勁氣凝而不散,一股股如風一般的玄功勁氣互動撞擊,封死了斷腸往左右兩旁閃開的可能,唯一的退路一是進攻的身形撤回去,或往後翻退,放過現在準備攻擊的物件。
等後退一步後,重整招數,再來與他席遊比鬥。由此亦可見席遊這一擊,看似兇險強悍,實際上只是表面如此,本質還是為了逼退斷腸,讓他沒有空暇繼續刺殺己方的四個黑衣人。
這是典型的圍魏救趙的招式,不過認真說來,這也看出席遊眼光不錯,這片刻之間,便看出並採取了對斷腸最為有效的方式,不得不說,這種方式確實不錯。
斷腸對此視而不見,手中不停閃爍的匕首不退不讓,依舊緊緊的往四個黑衣的咽喉處,像一隻嗜血的問題,目標準確而單一,更像撲火的飛蛾,勇往而決烈!
席遊嘴角泛起冷笑,心中雖然痛惜自己的手下,可是此刻見到斷腸不閃不避,心中又升起喜悅,自己的這一劍,必然能夠在斷腸不閃避,不抵擋的情況下,在他身上留下幾個裸的血洞。
想到即將在斷腸身上流出的鮮血,席遊便一掃這幾日因為追捕孤桐所承受的不順,心情瞬間變得開朗起來,連手中的狹窄銀劍,也變得更加氣勢凜然,有了期盼的人,莫不能更發揮出體內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