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暗自點頭,劍道修行,首重自身,其次才是劍器。他本這樣想著,但轉眼便給蕭玉龍的動作完全吸引,這長達五尺的劍,本應極不方便作屠刀之用,但在蕭玉龍魔術般的動作下,長劍有節奏地前彎後轉,忽上忽下,草原斑貓像冰化作水般解體,不一會已成一份份切割整齊的肉塊。
突然之間,孤桐才發現,師兄雖然穿的極為邋遢,可那一對手卻雪白纖長,一塵不染,連指甲都修的整整齊齊,與他衣著毫不相襯。
蕭玉龍站起身來,看也不看,手一動,劍回到肩頭左手扶著的鞘內,不聞半點聲息,就像長劍是有眼睛的長蛇,會找路回到自己的洞穴。
孤桐面上一片豔羨,嘆道:“師兄,這算不算是庖丁解牛?”
蕭玉龍喟然嘆道:“小技而已,你也見過師尊的劍術,那才是神來之筆,不可比,不可比!”說著把貓肉一塊塊架起,放在火柴堆中烘烤,又從身上摸出幾個瓶瓶罐罐,將裡面的粉末灑在烤肉上,頓時,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便在小小的破廟中飄散。
孤桐已經一日未進餐,還經過一場大戰,早就餓的不行,此刻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說道:“師兄,你身上竟然帶著鹽和香料!”心中一陣領悟,江湖中人,風雨來去,在野外過夜的時候常有之,這種材料還是帶著的好。
蕭玉龍深望他一眼道:“江湖,何為江湖?”
孤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實際上,這種問題,本不是湧來回答的。因為這樣的問題,沒有一個統計的答案,一萬個江湖人,便有一萬個對江湖的見解。
有人說,江湖是未來,是人心之間的爭鋒。
然而,有人也說,江湖是個人與勢力的拉扯,個人成就勢力,實力成就個人。
更加有人說,江湖,是豪門大宗的舞臺,我方唱罷,你方登場。
可是,誰也說不清,江湖到底何謂江湖。其實我們也不需要糾結,江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江湖,在江湖中打拼的我們,只需要記得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孤桐坐在地上,看著燒得霹啪作響的紅燭柴火堆,以及上面香氣撲鼻的貓肉,怔怔的出神。
翌日,凌晨。
大荒草原,春末的早晨,天氣冷得刺骨。孤桐還在酣睡,昨天的經歷看似無害,但是已經讓他大耗心神,此刻充足的睡眠才是最好的。蕭玉龍悄悄的起床,撥了撥殘存的柴堆,讓剩餘沒燒盡的枯木,再燃燒起來,讓古廟內的溫度,稍微暖和一點。
他,站在古廟門前,放眼望去,正值返青的草原,極為美麗!地勢平坦而遼闊,在遠方有微微起伏,整個大地都被枯黃與淺綠的草覆蓋著,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新。
朝陽的光輝溫情地揮灑在蒼茫的草原上,朝霞透過薄薄的霧,對映出多彩的光線,絲絲縷縷、柔柔的、薄薄的、織就成七彩的光環。倘若以輕柔的光絲當琴絃、綠黃交疊的草原作琴木,萬物生靈的動聽之聲便是天地撫琴合奏之神曲。這一切的宏觀勝景、微觀空靈更加增添了大草原的神秘色彩和柔和色調。
“吱呀……!”
一陣噪雜的腳踩枯草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薄薄的霧氣中,隱約有人影晃動。
蕭玉龍扛劍坐在古廟前的一塊石碑之上,守在古廟門外,冷冷看著霧氣中隱隱綽綽,朝他走過來行色各異的四個人,三男一女,當前一人虎步龍倨,其實非凡。
那些人來到他臉前,分兩排站開,當先一排為一男一女,後面一排為兩個青衣人。第一排當中的人身軀高大,一隻獨眼鋒芒閃現,冷目一擰,喝道:“閣下何人?”
蕭玉龍冷笑道:“荒原村夫,那來什麼名字。”
那獨眼龍當然是殘狼傅缺,他一生人血戰無數,眼力何等高明雖不知對方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蕭玉龍,那能看不出對方是個高手,心中驚異不定。雖然他也隱隱猜到這人的身份,可是對於蕭玉龍,他也是隻有耳聞,從未見過,所以稍微遲疑,不敢確定。
身旁的那個女子,便是紅狼秋蟬,見到他這種神色,起先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全神戒備。但是一想到孤桐就在這破廟之中,她心中的怒氣便如見油的火焰,再也壓制不住。
女人的心理,極難把握,又是因為一點小事,便能讓一個女人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