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入樓,便看到衣服慵懶美女醉酒的水墨彩繪,在大廳中明亮的燭火下面,滄嫻雅舒服的斜躺在大椅上,面前有一張小桌,上面菜餚精緻,更有一把酒壺和一個酒杯,而她手中正攥了一個酒杯,風韻猶存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歲月痕跡,就像時間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獨有的酒後酡紅,讓那張本是冷豔的臉,顯出別樣的風情。
滄嫻雅有著白皙的鵝蛋臉,身穿一件鵝黃色長紋路便袍,逶迤拖地百褶裙,身披薄煙紗玉錦。烏黑的批肩長髮,頭綰別緻掛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古雅的簪子,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翠綠手鐲,腰繫長穗五色束腰,上面掛著一個荷包,腳上是蓮花睡鞋,整個人顯得皎如秋月般般入畫。
紫鳶第一次見到師尊這中樣子,一時之間竟然怔住了。
滄嫻雅抬起抬起醉眼惺忪的眸子,看著她,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鳶兒有事?”
紫鳶直覺一股帶著花香的酒氣迎面撲來,雖然濃郁,卻好聞的很,不由得掃了一下桌上精緻的酒壺,沉默了半晌,低下臻首,道:“師尊,我想下山?”
滄嫻雅一點也不意外,突然笑了笑,道:“可是為了那萬里追殺令?”
嬌軀一顫,紫鳶的頭更低了,輕聲道:“是也不是。”
滄嫻雅醉意央然的眸子裡,升騰起莫名的笑意,道:“怎麼說?”
紫鳶終於抬起頭,看著師尊笑意莫名的樣子,無奈道:“下山時為了萬里追殺令,目標卻是令下的孤桐。”
滄嫻雅起身,踱步到小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一飲而盡,徑自喃喃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可是結果又有誰能真的預測的到呢?”
她背對著紫鳶,輕聲說道:“去吧,江湖險惡,一切小心,辦完事立刻歸山!”
聽聞此話,紫鳶錯愕到:“師尊應允了嗎?”
滄嫻雅依舊未曾轉身,說道:“你意已決,我有何必強攔,明日,你就跟嵐兒一起下山吧。”
良久,紫鳶才撥出一口濁氣,輕輕道:“多謝師尊,紫鳶記下了。”
明月皎潔,月光均勻地撒在山間。映照著諸峰間不停閃動的燈火,猶如天地間一片跳躍的精靈。夜風吹來,夾雜著嫩柳的清香,使人賞心悅目。月光翩躚著,低吟著。這光剔透,樸素,這光美麗,純潔。月光繞樓盤旋,是為誰嘆息輕唱?
四月初五。
寒食。
有風無雨,晴空萬里。
大荒草原,長而寬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碾碎草原的寂靜,慢慢駛向西北方的朝霧城。那裡離著北寒極地最近,更加重要的是,那裡離著赤霞鎮也不遠,而赤霞鎮便是孤桐出現過的地方。
馬車內,鋪著厚厚的真絲絨被,一個藍色衣衫的少女和一個白色衣衫的少女,面容姣好,舒服的依靠在絨被中,中間一個圓臺小桌,上面有幾盤水果。
白色衣衫的少女扭著腦袋說:“小姐,沒想到草原這麼大?”
藍色衣衫的少女,捻起一顆珍珠葡萄,塞入櫻唇小嘴中,品嚐後,笑著說:“大荒草原在整個古玄大陸是面積最大的,比東面的中州還要大上不小,可惜卻蒼涼的很,遠沒有中州的繁華。”
白色以上的少女興奮地說:“中州哇,我做夢都想去看看,可惜我們這次得先去北寒了!”
這兩個人就是紫鳶和嵐兒。
相聚和離別,一直是人與人不變的主題。而離別,不過是為了下一次相聚。
從未見過世面的人對世界總是充滿好奇的,他們也最容易擺脫離別的情緒。
紫鳶曾經也是這樣。
兩年前的一次離別,曾讓她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去忘記,去沖淡。然而這次,她卻再也沒能感到離別的傷感,甚至都沒能在古井不波的心中,帶來哪怕一絲淡淡的漣漪。
相思閣地處大荒草原,而大荒草原與北寒極地接壤,從相思閣到赤霞鎮,最好的方法就是做馬車。但是他們兩人還需要先熟悉一下山下的生活,所以他們的目標是朝霧城。
天下聞名的朝霧城,有各種文化的交匯,在這裡面可以看到不同地區人生活在一起,可以看到不同的風俗文化,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
馬車在平坦的草原上,速度並不慢,朝霧城就在前方,距離已經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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