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眉頭微挑,嘴角含笑,風起,布飄,雪蕩,劍出。他的長劍又快了幾分,透過劍身噴薄出玄勁的更多,將翠綠的劍神上都站讓上濃郁的紫色,看起來像風雪中獨色的彩虹。
刀劍相擊,玄勁崩裂環繞,爆發著強烈逼人的光芒。
夜風呼嘯聲剛起,長劍已然入鞘,孫雄眉心一點紅印換換變大,那柄隨他身經百戰的長刀也掉在了地上。一身的披風刀法還未施展,他就已經敗了,只是這次失敗的後果卻是死亡。
他只聽到了劍聲,像風,像雪,快的不及做出反應,看似一劍,等臨近的時候卻又百劍,千劍!孤桐的拔劍一刺,已經達到繁而簡之,簡而繁之的無上境界。
躺在雪地上的孫雄,眼中瞳孔一點一點放大,就算此時,他卻依舊不甘死去,因為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他們兄弟三人已經賠上兩條人命。於是他問道:“為什麼?”
夜風吹過,狼藉的碎雪飛揚如絮,北寒山林,還帶起幾片破碎的絲綢布片,吹進老林深處。吹走的,還有孫雄的聲音,然而吹來的,也有孤桐的聲音。
“兩年之前,古廟,殺死你們四弟的人!”那是一股獨特的聲音,像飄在風中,因為孤桐的身影已經不見,他衝進了林中深處,沿著小道,嗅著孫英的蹤跡。至於孫雄的後果,他不曾去看,也不需去看,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劍,一個殺手的劍,很少出錯。
眼睛閉上之前,聽到風中飄忽的聲音,孫雄嘴張合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從哪口型來看,意思正是:“原來是你!”
北寒的夜,冰冷瀰漫上來,容消了身體的熱血,將屍體凍成冰塊一般。
江湖雖然還是那個江湖,江湖人卻不一定還是那些江湖人。恩怨情仇,生生死死,莫不是江湖中最簡單的寫照。今天有人生,明天有人死,誰又說的清楚?今天是孤桐在殺人,卻不是何時有人來殺他?雖然還不知道,但是他確定那時間已經不遠了。
古老的水曲柳,在夜風中吐露著嫩芽,揚起的枝條,像行人招手一般。
孤桐站在樹下,圍著兩人合圍的樹幹,仔細的轉了兩圈,然後抬頭,將這棵大樹從葉冠到根部,上上下下看了數遍,看的很慢,很仔細。
他來這裡不是為了簡簡單單的看樹。這棵樹雖然粗壯,分明年月不低,在這老林中也算是奇樹古木,但是還不值得孤桐專程從中原跑一趟。他來到這裡,是因為搜尋到了孫英和焦炎的痕跡,如果沒有他們的痕跡,豈非可惜了。
只是有人的蹤跡,卻沒了人的身影。
焦炎和孫英兩人,分明已經談完話,走了。
有一道破空聲響,一息之間掠過孤桐臉側的一縷絲髮,一把匕首便釘在水曲柳的樹幹上,絹帛飄揚。
匕首鋒利異常,刀鋒處映出月光,閃爍人眼。孤桐揹負著雙手,老林中,寂靜無聲,除了夜風在耳邊的喘息,再無其他聲音,知道暗中的人已經離去,他雙眼便盯上了絹帛上的字。
“殺我兄弟,不共戴天!後日辰時,軍營大帳,等你來闖!”
孤桐忍不住莞爾一笑,手掌揮動,絹帛被玄勁震成粉末,獨留一把匕首釘在粗糙的樹幹上,他的身影在月色流光裡漸行漸遠,消逝於濃郁的夜色中。
北寒軍營,將帥大帳。
裡面的氣氛頗為壓抑,搖曳的燭火,映照著兩個人顏色不定的面容。
這是赤霞鎮東北方三十里外的北寒軍駐地,自十年之前,便一直存在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南下侵襲大荒草原,對於大荒來說,這是一顆極不安分的釘子,每次都想拔之而後快。只是這隊北寒軍卻有一個後臺,就是因為這後臺,讓大荒草原的人不敢消滅此處軍隊。
“北寒有狼神,滿月嘯天狼!”
這便是北寒軍的後臺,就算在江湖上,這北寒軍的後臺,名聲在古玄大陸傳揚的也很廣,因為這裡面有兩個字,代表一個門派。狼神,是北寒極地,首屈一指的門派,孤桐聽過那個名字,卻從未見過。
狼神閣,便是北寒軍的後臺。
這處北寒軍的駐地,軍隊並不大,也就三千人左右,重要的不是人數,而是領軍的人。這隊兵馬的統帥,自然就是孫氏三兄弟,於北寒與大荒軍隊中赫赫有名的披風三刀。自兩年前,三人所在的軍隊全軍覆沒,獨有他們三人走出,連自己的兄弟都折損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