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儘管體內翻滾異常,但是依舊咬緊牙關,帶著雨瞳往前猛躥,那裡還來的及在乎關心魅姬的反應,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不知跑了多久,孤桐拉著雨瞳跌跌撞撞的投進一片混沌的空間中,頓時被一股大力拉扯著,握著雨瞳玉腕的手也無力的鬆開,一陣勁風從來,兩人暈頭暈腦的轉了幾圈,頓時失散了開來。
孤桐再沒時間去管其他事,只能在勁風中,維持住自己的身體,不被吹走。
“呼,呼,呼!”
這陣遮天掩目的狂風過去,孤桐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朦朧的霧氣之中,用力望去,四周濛濛的看不清什麼。大霧中,只見混沌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剛才的通道不見了,石壁不見了。往前走了幾步,霧越來越大,先是一縷縷飄過來,再一團團地流過去,使整個空間變得模模糊糊,一片昏暗。
霧的影子好像在引導他進入虛無縹緲的仙境之中,覺得自己彷彿漫遊在天上人間,眼前不斷飄來輕紗似的白霧,一絲絲,一縷縷,如煙如塵,如詩如畫。眼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層縹緲般的濃霧裡,孤桐甚至禁不住懷疑是否還身處殺道殿中。
他站在原地,閉上眼中,細緻的感覺,四周寂靜如死,沒有任何聲音,就算身邊有霧氣飄過,也感覺不到輕微的哪怕一縷風吹。
“這是什麼地方?”他禁不住愕然驚訝。
呆立一盞茶的功夫,依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孤桐皺眉往前走去,小心翼翼,恍然無助。
走了許久,許久。
久的像是一輩子,似乎連雙腳都生疼的很;久的孤桐都忘記了時間,甚至靴子都磨破了後跟。
前路依舊迷霧漫漫,沒有盡頭!
孤桐心中叫妙,這絕不是一處簡單的空間,不然就憑他走了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殺道殿之大,也必然走的出去。稍一估算,走了這麼久,殺道林也走出去了。
這出空間的詭異,出乎任何人料想之外。
孤桐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走下去,依舊是飄起淡淡的霧,彷彿在身邊夢縈,濃霧似乳白色的薄紗,如夢、如幻、如詩、如畫,揮不走,扯不開,斬不斷,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人有種飄飄然乘雲欲歸的感覺,真是霧似輕紗般美麗,使他沉醉在這如詩如畫中。
“桐郎……”
一聲嘀喃忽然在孤桐背後響起,軟軟綿綿,聲音雖小,卻清晰異常,就像是趴在他耳邊,柔聲訴說一般!孤桐霍然回頭,抬眼望去,頓時呆立不動,整個身軀有微微的顫動。
一個女子亭亭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身白衫包裹著玲瓏的身軀,白皙的面龐上,婉約的眉,淡粉的唇,纖巧的鼻,晶瑩的瞳,那目光中帶著如水一般,鐫刻了一聲的哀怨,深深的洞穿孤桐的內心。
漣裳!
那個讓人看一眼就會心痛的女子,在這種情況下,就這麼怯生生的站在那裡,站在飄揚的霧氣中,像仙女一般,凝望著他。
時光,彷彿也停在了此刻。
她幽幽的問道:“桐郎,你要拋棄奴家嗎?”
孤桐雖然知道這必然是幻覺,如果這是上一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漣裳,那麼他一定以為她是真的,她又回來找他了,作為一個男人,董梟一般的執著,都是有的。
可是,這是另一個世界,另一次生命,而漣裳並沒有過來,自泰山山頂之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她了,就算他在死前的那一瞬間,也沒有看到她。
時間可以忘記一起,只是有些人和事,又怎麼能夠忘記?那是一生中鐫刻在骨頭上的記憶,除非死亡,不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消磨這種記憶。
孤桐往前走了一步,離她更近了,面前的女子還是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漣裳,一模一樣。就算知道這是幻覺,他也情願相信這是真的,他面容上浮現一股掙扎的痛苦,說道:“你回來了?”
她如水一般的煙波,停在孤桐滿是痛苦的面龐上,忽然走近,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龐,晶瑩的瞳中一顆眼淚地下,墜在濃郁的霧氣中,悠然化成萬千的水霧。
孤桐忍不住伸手去接,握著的手指尖只有淡霧溢位。她俏臉靠在耳邊,吐息如蘭,輕輕的說道:“桐郎,我想你了!”
她一聲低嘆,像穿越空間的執拗,走過時間的長廊,奏響世界最動情的音樂,在孤桐的耳根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