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周濤的話,公羊藏刀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身邊其他的離歌樓外門弟子,包括胖瘦二人組,都看著他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噤若寒蟬。
“哼!”公羊藏刀冷哼一聲,走進打坐少年的身邊。
他沒有去動少年。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不敢去打擾在做內功修行的弟子,這是離歌樓的明文規定。打攪正在運功修行的人的時候,容易引起他們玄功氣勁逆行,造成走火入魔。
隨著他的走進,打坐中的少年,放在膝上的左右小拇指微微的翹了一下。
很是輕微,輕微的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公羊藏刀卻是很分明的看到了,不得不說,有些時候,他還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他知道這少年已經知道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這少年,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更別說收功站起來。
似乎,他依舊對公羊藏刀無視。
公羊藏刀的臉色愈加深沉,他略顯偉岸的身影,在白色衣衫的對比下,無風而動。他倒揹著雙手,身子像標槍一般的挺直,一股淡淡的凌烈氣勢油然而出。
這氣勢隨淡,卻已經有了蕭瑟殺意的勢頭,這股氣勢從公羊藏刀身上升騰起來後,隱約中如虎似狼,咆哮者向打坐的少年漸漸逼近。
無風,少年肩頭的發,往後飛揚。
“這位師弟,此待客之道不妥!”
公羊藏刀的聲音,冷的像冰渣,其中有種滲人的冷意。
靜靜的,靜謐的沒有任何聲音。整個練武場,都在公羊藏刀的一句話中,變得靜謐的可怕,靜到只剩下大家盡力控制的呼吸聲。靜到微風吹動殘葉的聲音,也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明顯。
打坐少年慢慢的抬頭。
一張不算是英俊的臉龐裡,嵌著一雙比深黑海洋裡閃閃發光的寶石還明亮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盯著公羊藏刀,“師兄,有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公羊藏刀盯著少年似乎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珠,冷聲道“你認識我?”
少年沉默一頓,才道“其他師兄們,都喚你藏刀師兄,我偶爾耳聞過。”
“好,好,好”!公羊藏刀連聲叫好,語氣中卻不是真的高興,他心中卻是有點惱火,這少年明明認識自己,卻依舊對自己這麼無禮,真是膽大包天,自己不敢去對付孤桐那樣一個真傳弟子,還能在一個沒有任何勢力與背景的外門弟子這兒吃癟不成?
語氣雖談不好,公羊藏刀的臉上的笑容卻是真誠的讓人覺得可怕,像燦爛的花兒,開在了不恰時節的日子裡,那麼的突兀,那麼的不尋常,那麼的彆扭。
“近日,師兄來看看諸位師弟,順帶看看師弟們在修煉上有沒有問題,本想指導一下。”
頓了一下,公羊藏刀依舊笑著,笑的很溫馨,很祥和,很燦爛。
他的笑,他的話,深深的感染了圍在他身邊的離歌樓外門弟子,諸位弟子們,都是喜出望外,原來這次藏刀師兄來到練武場,是要知道大家修行,這可是十分少見的事情。
唯一週濤,卻是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他跟公羊藏刀熟稔的很。以他的瞭解,公羊藏刀似乎不是這個一個熱心腸的人,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步棋子,都是有一定的理由的,他可不是一個可以作出隨便投資的人。
周濤,掃了一眼自己身邊興奮異常的離歌樓外門弟子們,這些人似乎不值得公羊藏刀來作出付出,他盯著公羊藏刀的背看了一下,最後他的眼光落在了打坐少年的身上。他心中暗道“藏刀師兄一直以西江月的蕭玉龍師兄為自己的偶像,對這種特立獨行的人總是感興趣的,他一定是對這個很獨特的少年有了興致”。
雖然周濤很是瞭解公羊藏刀,不過這次,他卻錯了。
有些人,有自己的偶像,也知道自己偶像的傳奇故事。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卻一直覺得這是一些傳奇故事,是很遙遠,很玄妙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會也不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這種人,在孤桐看來,就是一些傻子。
太傻,太天真。這種人,不懂得人定勝天的道理;這種人,不瞭解夢想的力量有多大。
此時,打坐少年站了起來,從青石上下來。
他身形雖然削瘦,但他的胸卻很挺,他站的很挺直,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彎下他的脊樑、低下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