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憂思,一點獨處,是孤桐情懷的蔓延。
自上次從藏經閣借書歸來後,這些日子,孤桐便再也沒有離開驚情竹林。
只在他的小屋中,靜靜的,認真的研究拿來的所有劍術秘籍。
不知為何,孤桐的心中,總有一股迫不及待的焦躁。
雖然,這焦躁被他壓了下來。但,那蠢蠢欲動的勢頭,在孤桐的心底,總時不時的跳出來,展露一下。
此時,是孤桐難得獨處的一段時光,也是孤桐《拔劍錄》飛速發展的一段時光,是基礎夯實的時光。
清晨的黎明。
朝陽一絲,光亮從天涯海角,延綿到離歌樓的練武場,慢慢的刺破黑暗的序幕,又是一個好天氣。
瑣聲希希。
藉著幽暗的一縷陽光,照亮練武場西北角落一張年輕、稚嫩的臉。看樣子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離歌樓外門弟子的衣衫,身形很是削瘦,額頭寬廣,一對眼睛,卻是非常明亮,裡面寫滿著堅毅。
這少年,滿臉的汗水。在清晨微微的寒風中,他全身的衣衫,卻似乎從水中撈出來一樣,已經被汗水重重的打溼了。
這時,他依舊在練著離歌樓入門的拳法、腿法。都不是什麼高深的功法,這少年練得有模有樣、一板一眼,異常的認真,異常的專注。
很明顯,他已經練了好長一會兒了。
也很明顯,他來的好早。
慢慢的,隨著朝陽一點一點的升起。
孤寂而單調的練武場上,變得愈加精彩起來。早起來做早課的離歌樓外門弟子們,也越來越多。
大家要不各自練各自,要不就相互對練一下,很少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練的很認真,這是一個有殺手血統門派的傳統,實力才是絕對的一切,其他,在至強的實力面前,都是浮雲。
走過,早來的少年,新來到練武場的弟子們,卻沒有人去關注他,似乎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
只是,在練武場的一刻大樹上,有一雙眼睛,卻看著那來的最早的少年,這雙眼睛中,竟然有很多好奇。
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想到,這書上竟然有人。
最早來的少年,在大家都開始練的時候,卻是停了下來,不再練離歌樓的入門拳法、腿法。他站的位置,再次往邊上挪了挪,然後在一塊十分光滑的青石上盤腿坐了下來,藉著朝陽完全升起的一縷紫氣,開始錘鍊內功玄勁。
驀然,一陣噪雜的聲音,從練武場中央傳了出來。
“是,藏刀師兄……”
“是內門弟子,藏刀師兄……”
“藏刀師兄作為內門弟子,竟然在早課來到練武場,這很少見呢~”
離歌樓的外門弟子們,許多都停止了修煉,大家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人群也讓開一條道路,只見曾經在藏書閣門口差點跟孤桐起糾紛的公羊藏刀,帶著他的胖瘦二人組的小弟,慢慢走了過來。
公羊藏刀,臉上沒有什麼趾高氣揚,也沒有任何得意的神色,他是一個低調謙虛的人,他懂得用怎麼的面目去針對不同的人群,就像現在這群在自己身邊的外門弟子,都用羨慕的神色看著自己。
面對,這樣的人,就要用跟他們達成一片的態度,這樣,才能拉攏他們。
作為一個聰明的人,公羊藏刀知道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雖然,這些弟子們現在都是外門弟子,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其中有一個或者幾個有大機遇、大奇蹟,有些平凡的寒門子弟,可總會遇到一些一朝風雲便化龍的奇遇,這在離歌樓的歷史上可是數不勝數的。
就拿最近的一個例子來說,西江月峰風見塵峰主的弟子蕭玉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當時蕭玉龍還是外門最普通的弟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就是離歌樓三千弟子中,那種扔到人群中,怎麼找也找不到的那種。
任何人,都沒有注意過蕭玉龍,就算是外門三大長老,都沒有發現蕭玉龍的不凡之處,也就是不同之處。
那是在劍道上出類拔萃的天賦,僅僅是劍道而已。
不知何時,也是在這離歌樓的練武場,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早晨,在練武場上練劍的蕭玉龍,被路經此地的風見塵碰到,慧眼識珠,發現了他的不凡之處,竟破例收為真傳弟子。
這故事,在外門弟子中一時被傳為佳話,自此以後,外門弟子們來練武場練武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別人的機遇,總是讓自己羨慕。眾多的離歌樓弟子們每天都到練武場做早課,不也是在冥冥中,希望自己也可以遇到一番蕭玉龍所碰到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