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弦禛目光穿過廳堂,看向裡頭堂屋中擺放的牌位,道:“沈某得知今日是齊老將軍的三年祭日,特來為齊老將軍上一炷香。”
眾人聞言,倒是略怔。齊國公也略愣了下,接著便含笑讓開了路,道:“沈將軍有心了,請。”
顧弦禛邁步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進了堂中,果真便恭恭敬敬的給老國公爺的牌位上了三炷香。
眾人見他如此,倒皆有些動容。
“老國公乃世之少見的名將,其謀略,胸襟,看來連燕國公也是讚賞有加,敬重在心的。”
“所謂英雄當如是啊。”
四下裡議論紛紛,顧弦禛上了香,卻和齊國公寒暄了兩句。
齊國公面露感激,道:“想不到今日沈將軍會來祭拜老父,多謝沈將軍了。”
顧弦禛卻抬了抬手,道:“齊老將軍英雄了得,當年雖和家父戰場爭鋒,然皆是為各自家國盡忠罷了,並無私怨。相反,家父對齊老將軍也是欣賞神交的,今日乃是齊老將軍的三年祭日,既沈某在此,自當來敬上三炷香,聊表晚輩對前輩的敬重之情。”
齊國公再度行禮道謝,道:“家父英雄蓋世,戰無不勝,只可惜作為兒孫,我等卻盡皆資質平庸,辱沒了齊家昔日威名,對不住父親的在天之靈啊。”
齊國公神情哀慟起來,禁不住落了眼淚。
顧弦禛聞言卻道:“國公爺不必如此自謙,說起來,家父也是今日的忌日,這也是我今日來祭拜的原因之一。家父和老齊國公都是令世人敬重的蓋世英豪,想來選擇在同一日離開人世,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起去了極樂之地。興許那裡並不分大秦,大燕,他們在天之靈,看到子孫安好,當已安慰。”
“沈將軍的父親?那不就是燕國的前虎威大將軍嗎?”
“對,燕國的虎威將軍在八年前便已離世。”
“想不到燕國的虎威將軍竟和老齊國公是同一天的忌日,倒是有緣。”
“一個是燕國猛將,一個是秦國良將,生不能效命於同一君王,到了黃泉碧落,說不得倒能成為莫逆之交。”
四周眾人聽聞顧弦禛的話,禁不住議論紛紛。
顧弦禛卻也不多留,和齊國公點了下頭後,他便轉身告辭,大步而去了。
那邊婁閩寧先時還沒弄清楚顧弦禛此來的究竟,細細的將他的話又回憶了兩遍,再聽周圍的各種議論聲,他突然瞳孔一縮,雙眸一眯。
“呀,這麼說燕國的虎威將軍豈不是八年前的今日過世的?這不對呀,我記得燕國的虎威將軍是冬天沒了的啊,祭日明明是丙辰年的臘月初七啊!”
那廂有個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這人卻是禮部的員外郎鄒大人。
禮部掌管番邦事宜,這位鄒大人又是管著各種文書資料的,禮部定然有燕國重要大臣的詳細資料,他會記得這樣清楚,並不奇怪。
他許是因驚異,聲音有點大,言罷,不少大臣都注意到了,紛紛側目。
“果真是臘月的忌日?你不會是弄錯了吧?”
有人驚訝問道。
“是啊,好端端的,沈將軍總不能說胡話吧,哪裡有兒子記錯父親的忌日,說錯父親忌日的?”
“八成是你記錯了吧?”
見眾人紛紛質疑,鄒大人卻面色漲紅,神情激動,擺手道:“這不可能!我是不可能記錯的,我旁的不行,就記東西了得。我前些時日才剛因為燕國使團來訪,剛剛整理過燕國的資料,怎可能會記錯呢。不信,我這便回禮部去,翻出記錄來給你們看!燕國的老虎威大將軍確實是臘月初七的忌日!而且是當日辰時正點時沒了的。”
“對,鄒兄該當沒記錯才是,八年前的秋日,正是先帝爺帶兵圍困京師之時,我記得當時,燕國也正和我大秦開戰,燕國左翼大將軍正是燕國的沈老將軍,你們難道不記得炊鹿原一戰了嗎?當時燕國沈老將軍領兵,可是大敗了我軍,將戰線推進到了隨州北,回來若非禮親王殿下率兵支援,抵擋住了燕國大軍的攻勢,說不定先帝爺的進京之路都要被拖後。”
“是啊,當年的炊鹿原一戰,我軍傷亡慘重,不是說是逆臣顧明承於燕國勾結,私通訊息,洩露了我軍的戰略,這才導致我軍慘敗的嗎?”
“在顧家,顧明承的書房中不是還搜出了顧明承和燕國沈老將軍勾結的私信嗎?”
有人介面說完,氣氛一下子凝滯了,偌大的院落中,那麼多的大臣竟然突然鴉雀無聲。
因為大家都發現事情不對了,若然當年秋天燕國的沈老將軍真的還在領著燕國大軍進攻秦國的領土,那麼方才沈沉為什麼要說,當時燕國的沈老將軍夏天時已經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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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奇怪了,難道是口誤?或者是沈沉真的記錯了時間?
“不大像是沈沉記錯時間了啊,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蹊蹺!”
有人如此說道,就聽又有人介面說道:“若然並非沈沉記錯了時間,燕國的沈老將軍當年的夏天就已經過世了,那他又怎麼能在秋天時,和顧明承通訊勾結呢。”
“對了,張大人,您可是武將出身,當年炊鹿原一戰,我記得你也是參加了的,你可知道當時的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