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接過帕子,擦拭了下臉和手,隨口應道:“嗯,昨夜有人潛進了文晴的房間,偷換了藥。”
昨日文晴出事兒,顧卿晚的第一反應便是衝著她來的,有人要害她早產。
事實上,後來禮親王妃的追查也佐證了這一點。
可是後來想到自己將傷藥給文晴那一幕,顧卿晚卻總是又不自覺的聯想到太后和皇后聯手討藥的事兒,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今日她發現文晴的藥已經被偷偷換掉了,顯然昨日的事兒,謀害她早產是個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傷藥。
不過顯然秦御也有防備,夜裡讓人在暗中盯著文晴那裡呢。
顧卿晚略舒了一口氣,道:“那個人是迎夏?”
秦御素來知道她聰慧敏銳,聞言眸中有笑,道:“她該是還會一些武功,只是平日善於遮掩,加上功夫並不高,我竟沒發現過。”
他這話就是肯定了,顧卿晚當即推了他一下,道:“既然知道是她,你怎還將她打發出去了,你這不是打草驚蛇嘛!”
秦御卻一下子攬住了顧卿晚的腰,將她抱在了懷中,他的動作太突然,顧卿晚嚇了一跳,本能曲肘擋了一下,手臂撞上了秦御結實而緊繃的胸膛。
屬於他的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微愕的抬眸看他,卻迎上他深邃深沉的異色眼眸,聽他用低沉的聲音道:“卿卿,我害怕啊。”
顧卿晚莫名心頭一觸,明白了他的意思。
並不是他不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迎夏不可能是單獨行動的,她分明後頭有人。而且這人還是宮中的太后和皇帝,留著迎夏,不驚動迎夏,是最好的處事辦法,將來說不定迎夏還能變成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反制於人。
秦御何嘗不知道這個,可他卻還是打發了迎夏,任憑打草驚蛇,也不要留這麼一條毒蛇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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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害怕,怕她受傷,怕他太過篤定自信,卻冒險讓她承受了後果。在她和孩子的安危面前,他這樣一個狂妄自大的人,竟然也會害怕,會憂心忡忡,小心翼翼,半點風險都不敢冒。
顧卿晚驀然間便被他戳中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一時間竟雙眼發紅,怕被秦御笑話,她忙將頭埋進了秦御的懷中,緊緊回抱著他。
兩人半響都沒再說完,靜靜擁抱著彼此,便有股濃到化不開的甜蜜和滿足,像涓涓細流一般流淌在心間。
還是文竹進來傳話,告知晚膳已擺好,兩人才分開。他們攜手一起到了花廳,秦御親自照顧妻子用膳,都不用文竹和文菊幾個上前伺候。
一頓飯吃的文竹几個都跟著臉紅,飯後秦御陪著顧卿晚在院子裡散步消食,顧卿晚才說起今日王府的事兒,道:“後來父王便將幾位夫人和姨娘都送走了,只有崔側妃,因身份高,加上常年禮佛,很少出院子,才被留了下來。”
秦御揚眉道:“崔側妃?”
顧卿晚點頭,其實她雖說到禮親王府的時日也不短,但和王府的女眷們並不熟悉,很多都是隻見過一兩面,也沒說過什麼話的。
這位崔側妃她在王妃中毒那日夜裡倒是見過一回,大抵是常年禮佛茹素的關係,衰老的特別快,也不注重打扮和保養,顯得特別老,還一團死氣的。
聽說禮親王已十多年不曾去過崔側妃處了,崔側妃也很少出院活動,她又佔著個側妃的身份,到底不同尋常的夫人和侍妾,倒不好送走了。
不過,就崔側妃這存在感,不送走也礙不到什麼。
“是啊,其她的都被送走了。”顧卿晚應道。秦御點了下頭,便不再多言。
顧卿晚卻又尋思起太后討藥的事來,道:“太后到底要那傷藥做什麼用呢,當真是給賢妃娘娘治臉嗎?”
秦御搖頭,道:“別想了,都快生了,心思重了不好。左右早晚會知道的。”
翌日,禮親王早朝後便去太皇太后處接禮親王妃。有太皇太后做和事老,又有禮親王送走了妾室們,禮親王妃從宮中回來,心情已好了很多。
顧卿晚到秋爽院請安,禮親王妃正擺弄從宮裡帶回來的物件,見顧卿晚來了,笑著招手讓她過去,指著那一匣子珠寶首飾,道:“太皇太后說讓你受了委屈,讓母妃將這些東西捎回來給你,母妃正說讓人給你送過去呢。”
太皇太后覺得顧卿晚受了來自禮親王妾室的驚嚇,賞賜這些安撫她,顧卿晚笑了笑,便坐在一邊兒細瞧裡頭的首飾,道:“皇祖母疼愛,其實我真沒受多大驚嚇。”
禮親王妃卻讓丫鬟也搬來一個雙開的紫檀木多層首飾匣,道:“沒受驚嚇難道就不興你皇祖母疼愛你,賞賜些東西了?你如今真是花朵般的年紀,就該多戴點首飾,打扮的華麗一些。這對綠松石的耳鐺就不錯,襯你的膚色。還有這支點翠寶石步搖,你瞧,多好看啊。”
禮親王妃說著從她那梳妝盒中扒拉著首飾,在顧卿晚耳邊和頭上比劃著。見好看,就不停的往顧卿晚那一匣子首飾中搬運。
丫鬟們和陳嬤嬤見禮親王妃簡直恨不能將家底都掏給顧卿晚,不覺皆抿唇而笑。
婆媳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卻有丫鬟稟報道:“王妃,崔側妃來了。”
禮親王妃略怔了下,旋即才坐起身來,示意丫鬟將首飾什麼的先收下去,道:“倒真有些時日沒見她了,快迎進來吧。”
簾子很快便被挑起,崔側妃緩步走了進來,上次顧卿晚見她,她身上還穿著尋常的衣裳,今日卻只穿著一身棉麻的灰色道袍,頭上梳著個道姑頭,只插了一根木簪子,手裡還掛著一串佛珠。
時下不少人都是既信奉佛教,又信奉道教的,這並不奇怪,可崔側妃這麼一身寡淡的走進來,在這花團錦簇的禮親王府中,還真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令顧卿晚好一個愣神。
她愣神時,崔側妃已走到了殿中,衝禮親王妃行了禮,禮親王妃笑著道:“倒是有些日子不見妹妹了,妹妹也不來我這裡坐坐,快坐下說話。”
崔側妃又欠身行禮,這才坐下,開口卻道:“妾身是個不潔命薄之人,來了王妃這裡,倒恐帶了晦氣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