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璃剛走沒多久,他的人便將臉色慘白的文晴給送了過來,文晴見著顧卿晚的一瞬間眼淚都流了下來,撲到了顧卿晚身邊,道:“姑娘!你沒事兒就好,二爺知道姑娘被抓了,一定會來救姑娘的!”
她言罷,雖然一臉驚恐卻擋在了顧卿晚的身前,瞪著那扭送她過來的黑衣人,又道:“我們二爺可看重顧側妃了,你們若是敢傷顧側妃一根毫毛,我們二爺回來定會滅你們九族!”
顧卿晚見文晴如此,有些感動,又有些歉疚,她尚未說話,黑衣人便衝她恭敬的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文晴這才覺出不對勁來,轉頭看向了顧卿晚,顧卿晚卻衝她笑了下,道:“進屋來說話吧。”
她轉身率先進了屋子,文晴四下打量了一眼,卻見小院中站著三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都低著頭,一副恭敬靜默的樣子。
這根本就不像是什麼綁匪啊,文晴原本醒過來以為自己和顧卿晚是被禮親王府的仇家給挾持了,如今才發現事情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進了屋,卻見顧卿晚已經坐在了八仙桌旁,執起茶壺自行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顧卿晚含笑道:“喝了吧,先喝點水潤潤喉,聽我慢慢說。”
文晴愈發忐忑起來,猶豫著端了水杯,一口氣灌了下去,瞪著眼看著顧卿晚。
顧卿晚又笑了笑才開門見山的道:“你弄錯了,方才那些人都是我尋來了,並非他們挾持綁架了我,而是我主動聯絡人將我帶離,我應該也知道,我一直不是真心願意做王府的側妃,如今你家二爺離開了京城,我尋到了機會,於是……”
她聳了聳肩,神情很輕快的樣子。
文晴卻一下子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盯著顧卿晚,半響她才哆嗦著嘴唇道:“是姑娘自己要走?姑娘要離開王府?要離開二爺?可是姑娘已經是二爺的人了啊?姑娘的肚子裡甚至……都……唔!”
顧卿晚不待文晴說完,忙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衝文晴使了個眼色,警示的瞟了眼窗外。
文晴似明白過來,衝顧卿晚點了下頭。顧卿晚這才鬆開她,道:“你說的都對,是我自己要離開的。”
文晴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不懂的道:“可是二爺對姑娘那麼好。”
顧卿晚失笑,笑容卻說不出的明朗淨透,她道:“他待我再好,也不能娶我為妻,也不能讓我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喊我母親,我怎麼也忍受不了這些,所以只能離開。”
見文晴擰著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顧卿晚也不想聽她勸說,忙退後一步坐下,道:“我主意早定,不會更改,帶你走,是怕我離開了,二爺回來會難為你。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若是願意跟著我,將來我必不會虧待你。你若是不願跟著我,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王府。不過現在卻不行,等過兩個月,我離開了京城,我會讓人送你回去。”
文晴見顧卿晚如此,便知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她垂眸一瞬,抬頭道:“奴婢不走,奴婢得照顧好姑娘。”
現在顧卿晚離開了王府,腹中還有小主子,就只能靠她來照顧了,她如果離開了,顧卿晚可怎麼辦?
顧卿晚聞言心中微暖,又安撫了文晴兩句,便吩咐丫鬟帶她下去收拾用膳。
是日夜顧卿晚躺在床上卻一直沒睡,她心情略有些焦躁,不時的便豎著耳朵聽聽外頭的動靜。
她折騰了一日,如今松下心來,只覺疲倦困頓的緊,到了二更天,到底抵不住沉沉的睡意陷入了一片香甜。
突然,顧卿晚感受到了一道視線,她從睡夢中猛然睜開眼眸,扭頭一看,果然見垂落的床幔外好像站著一個黑乎乎的高大身影。
顧卿晚揉了下眼睛,再看,那身影果然還在。她頓時精神一震,低聲的不太確定,卻又飽含期待的喊了一聲,“大哥?”
外頭的人影聞聲,好似是身子僵了一下,顧卿晚的心怦怦亂跳,接著便聽到了一聲輕笑。
“晚晚愈發聰明,也警覺了……”
那笑聲宛若春日裡清潤而落的細雨般綿密而溫柔,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卻能聽出濃濃的感嘆,欣慰和傷感寵溺。
顧卿晚微顫,一把揮開了床幔,視線不再受阻擋,她頓時便看清了站在床前的人。
他很高大,身上穿著一件玄色勁裝,身形略有些消瘦,可卻並不讓人覺得羸弱。黑色的勁裝包裹著修長挺拔的身軀,明明極是英挺的扮相,卻偏讓他穿出了儒雅清朗之感。俊美的面容,冠玉白淨,和她肖似,很容易能看出是一雙親兄妹,只是肖似的眉眼卻不讓他面相陰柔,卻只讓人感覺清雋溫潤如芝蘭玉樹。
他的左臉上從額頭到顴骨佈滿了猙獰的灼傷,像汙濁甩在了白紙上,礙眼的破壞了他完美的面容,偏他也不用頭髮遮擋,就那樣坦坦蕩蕩的展露著醜陋,許是這種坦然無畏,竟讓他更見沉穩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