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夏言罷,便直接躺下了,文晴愣了愣神,只得上前吹滅了燈燭,退了出去。
文晴從東廂房裡出來,回到正房外時,文雨已經回來了,紅著臉站的老遠。
文晴不由上前,道:“你站這裡主子傳喚能聽的到嗎?熱水可備下了?”
文雨點頭,道:“都吩咐下去了,婆子們正燒著呢,二爺習武之人,嗓門清亮,便再遠些也能聽到傳喚的。”
文晴也是沒成親的小姑娘,想著方才聽到的那些細細碎碎的動靜和話語,也是沒了膽子往牆根湊,索性挨著文雨站了。她擰著眉,半響到底是心中不安寧,咬牙道:“你候著,我去秋爽院走一趟。”
言罷,她也不多說,快步的就下了臺階,腳步匆匆的去了。
文晴到了秋爽院,往守門的丫鬟手中塞了一串銅錢,道:“煩勞你幫我通報下陳嬤嬤,就說凌寒院二等丫鬟文晴有事請示嬤嬤。這些銅錢給你買糖吃。”
小丫鬟眉開眼笑的接過銅錢,蹦蹦跳跳的跑了進去,片刻果然帶著陳嬤嬤往這邊過來,文晴忙上前見了禮,道:“奴婢來請示嬤嬤,我們凌寒院卿晚姑娘的避子湯可要準備著?”
陳嬤嬤聞言愣了下,道:“王妃沒吩咐鄒嬤嬤?”
文晴搖了搖頭,陳嬤嬤便擰起了眉,道:“你且等著。”
言罷欲轉身,卻又吩咐道:“春紅,將她先帶進門房吃口茶,小丫頭的莫站在風口上。”
陳嬤嬤說完,這才進了院子直接往上房而去。
禮親王妃已經沐浴更衣出來,絞乾了頭髮,坐在床上準備歇息了,陳嬤嬤進了屋,上前半跪在腳踏上,親自給禮親王妃除鞋襪。
禮親王妃笑著道:“這些活兒哪裡用嬤嬤親自來,讓小丫鬟們伺候著就成,嬤嬤且坐下,陪著我說幾句話。”
陳嬤嬤卻笑道:“趁著奴婢還不算太老,還想再多伺候王妃兩回呢。”
說著已經利索的除了鞋襪,又伺候禮親王妃脫衣,禮親王妃便笑著道:“嬤嬤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吧?”
陳嬤嬤將文晴過來的事簡單說了下,禮親王妃也是一愣,卻嘆了一聲道:“這麼重要的事兒,我也給忘記了。還真是老了,健忘了。”
陳嬤嬤忙道:“王妃且莫這麼說,王妃若然老了,嬤嬤還不就成老妖婆了?嬤嬤可還覺得年輕著呢。依奴婢看,王妃就是心疼卿晚姑娘,總也不想像待尋常妾室丫鬟那樣對待她,才會有意無意的忘了這事兒。只王妃可不能這樣啊,莫再因一時心軟,害了卿晚姑娘。”
禮親王妃聞言眸光微黯,道:“還是嬤嬤知道我,卿晚這丫頭,是真招人疼。好端端的官家千金,如今卻……難得的是這孩子不自怨自艾,還這麼樂觀堅強,心性也好,這些天和我也處出了感情來,這一碗避子湯送過去,還不是讓本王妃拿刀扎這孩子的心窩子嗎?我這心裡……”
禮親王妃言罷又嘆息了一聲,方才眉目淡然起來,又道:“不過嬤嬤說的是,這事兒也逃避不得!猶豫著也是害了她,嬤嬤一會子便給鄒嬤嬤傳個話,讓她往後仔細經營著這事兒吧。哦,對了,給卿晚的避子湯就用宮裡頭最好的那道秘方,莫傷那丫頭的根本。”
陳嬤嬤聞言心頭一跳,郡王還沒成親呢,王妃這就打算以後讓顧卿晚生庶子了,這般不顧規矩,這份心也算是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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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親王妃言罷卻揉了揉額頭,又道:“在閨閣時,母親總說我瞧著剛硬,卻是個頂頂心軟的,這些年在王府要說也練的一副鐵石心腸了,如今竟然又心軟起來,倒也是難得了。”
陳嬤嬤卻道:“王妃一直心軟,心軟也沒什麼不好的,如今世子爺和二爺都大了,皆能獨當一面,王妃縱心軟些又有什麼呢,何必強壓著自己的本性呢,王妃心軟,是我們這些奴婢們最大的福分呢。”
禮親王妃便笑了起來,一雙主僕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幾句話,陳嬤嬤伺候著禮親王妃躺下,這才悄步出來,親自去尋鄒嬤嬤。
府中妾室們的湯藥都是鄒嬤嬤管著的,不過自從秦御過了週歲,禮親王妃便沒再管過禮親王的那些妾室,避子湯都斷了。
如今鄒嬤嬤主要管的還是三郡王,四郡王這些小輩們房裡的避子湯。
鄒嬤嬤聽了禮親王妃的吩咐,倒詫了下,道:“王妃吩咐用最好的避子湯?”
尋常給王府妾室用的也是很好的避子湯,王府中就沒不好的東西,不過既是避子湯,到底裡頭是夾著些虎狼之藥的,常年服用,總歸不妥。
只是王府也不缺女人繁衍子嗣,又不是正經的正室,指著生育嫡子呢,也沒人在乎那些妾室們會不會傷了根本,惡毒點的主母,避子湯都用的是最不好的,像王府這裡已經是寬厚的了。
那最上等的避子湯,卻是宮中傳出來的秘方,是給正妃,正經主子在有避子需要。比如孝期,或者剛生產後身體沒恢復,不願有孕的時候服用的。
這種避子湯要溫和的多,且絕不傷身,避子效果還要好些,不過一副藥的價抵千金。
王妃竟然如此吩咐,這可是頭一遭破例,也由不得鄒嬤嬤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