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晚垂眸點頭,秦御便大步往前頭去了,腳步頗有些意氣風發的輕快。
顧卿晚瞧著他遠去的背影,勾唇輕輕一笑,笑容有些發冷。
他都不介意踐踏她的尊嚴來逼迫她就範了,她也不介意逗逗他,讓他知道下,玩弄人其實沒那麼愉快。
她答應了他,想必他就不會防備著她逃跑了。明日該能跑的更順利些才對。
秦御既派人去滄州,又勒令其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等後日她逃掉,再央婁閩寧想法子去救大哥便是,左右都要承婁閩寧的人情離開京城了,承一次人情是欠,兩次也沒大差別了。
更何況,欠人情,總是比直接出賣身體來的強吧。
等她跑了,秦御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她,待他回過神來,只怕才會想到大哥的事兒來,到時就算秦御反悔,再派人去追回這批人,也已經要晚上好多天了。
有秦御的人先護著大哥,顧卿晚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逃跑這兩天會耽擱了救人。這般也算臨走前戲弄了秦御一場,也不知道等她跑了,秦御會不會被氣的吐血。
秦御的傷養的差不多了,顧卿晚便沒再往他那邊去報道,縮在自己的廂房中寫寫畫畫,她不喜歡做事只做一半,這圖紙,既然接手了,在離開前,不管怎樣,她都想要完成。
秦御那邊雖然因為顧卿晚答應了要留在他的身邊而興奮不已,恨不能時刻讓顧卿晚跟在身邊,但見顧卿晚不再主動過來,他也沒讓人去喚她。
他覺得這很正常,大抵那女人是剛剛答應,沒適應過來,就像他現在,雖然很想見到她,可見到了又覺得好像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怪不自在的。
他不該逼她那麼緊,給她點時間適應,他自己也冷靜下,這樣也不錯。
故而翌日,難得的,兩人離的這麼近,竟彼此安穩的過了一天。不過盯著這邊院子動靜的禮親王妃卻有點著急起來,入了夜,她坐在梳妝檯前,一面準備卸妝,一面聽陳嬤嬤回稟今日從翰墨院傳來的訊息。
“二爺臥床了這幾天,顧姑娘親力親為的照顧,太醫看過了,說二爺的傷勢恢復的出奇的好。”
“本王妃就瞧著那姑娘是個貼心仔細的穩妥人,你瞧,這不答應了本王妃,便不怕辛苦的親自照顧阿御。也難為她了,竟然能勸制的了阿御,要本王妃說啊,阿御性子太爆,跟匹沒轡頭的野馬一樣,就得有這麼個人,能轄制住他才成。”禮親王妃不覺笑著道。
“王妃瞧人,就沒錯過。”陳嬤嬤附和了一句,這才又道,“前兩日相處的倒是挺好的,只不知道昨日又出了什麼事兒,今天顧姑娘便回了廂房,這一日都沒踏足外頭一步,二爺竟也沒過去找人。”
禮親王妃聞言笑容收斂,蹙起眉來,道:“這又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
見她面色微顯焦灼,陳嬤嬤搖頭表示道:“二爺的性子,也沒人敢過分探究,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禮親王妃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道:“這孩子怎麼如此不爭氣呢,本王妃都這麼安排了,他也不知道把握,真是……真是……”
她跺了跺腳,道:“不行,嬤嬤去讓人喚阿御過來,本王妃親自問上一問。”
陳嬤嬤見禮親王妃著急,想著不讓她問問多半也睡不好,便應諾而去。
秦御過來時,身上穿著件銀白色繡淡黃色祥雲滾邊的廣袖長袍,他邁步間,燭光將錦繡映照的一片銀光,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風姿特秀,整個明堂都好似亮了不少,倒是比平日裡瞧著多了幾分清逸風發。
他見禮後落座,含笑道:“母妃這麼晚了喚兒子來可是有事吩咐?”
丫鬟向雪上了茶,秦御接過,剛呷了一口,便聽禮親王妃道:“阿御啊,那顧姑娘你到底能哄住不能,真不行就早些跟母妃說,母妃會幫你的,那姑娘母妃也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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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一口茶頓時嗆在了喉間,手一抖,茶盞都傾灑到了胸膛上半盞,好好一件上等雲錦袍子便這麼毀了。
他咳著,幾分狼狽的放下茶盞,俊面上紅了一片,看向正拿了帕子準備過來幫忙收拾的禮親王妃,擺手道:“母妃,您怎麼……兒子院子裡的事兒,你能不能不管!”
見他面色微紅,分明是不好意思,禮親王妃也急了,道:“怎麼跟母妃說話呢,打小孝經也沒少抄,都讓你抄狗肚子裡去了!要是你能像你三弟,四弟他們,正常一點,母妃至於這樣操心嗎!”
秦御不由頭疼起來,道:“母妃,難道你更希望兒子像三弟,四弟,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您忘了,當初父王年輕那會子風流無度,王府烏煙瘴氣,整日鬧么蛾子的時候了?難道您希望我和大哥也學父王的風流?”
禮親王並不是個寵妾滅妻的,不然也不會等禮親王妃生下兩位嫡子,才準側室有孕。當年禮親王也曾有個寵愛的妾室,在禮親王妃懷著秦逸時,趁機有了身孕,瞞著養到了四個月,當時禮親王妃已經快生了,那個妾室的肚子留下來,也沒人會說什麼閒話,可禮親王愣是一碗湯藥親自給那寵妾灌了下去。
那寵妾也是覺得都四個月了,說出來憑藉得寵定能保全,誰知道最後因月份大,墮胎傷身,一個沒弄好,小產沒兩個月便去了。
禮親王尊重嫡妻,有了嫡長子還不放心,待禮親王妃又生下秦御,嫡脈穩固才允了側室有孕。可便是如此,也不阻礙他風流成性,妾室多多。
女人多了,便男人是個明白人,依舊會生事兒,也就是後來出了次意外,秦御兄弟差點沒雙雙死在野狼谷,禮親王才遣散了一大片妾室,收斂起來。
不過秦御兄弟對幼時王府中烏煙瘴氣的環境,卻是記憶尤深,此刻聽他這樣說,禮親王妃心中一觸,倒有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