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臉上紅的已經可以滴血了,實在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神情和目光,只將臉拼命往秦御的胸膛裡埋,渾身僵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然也沒心思去想,明明秦御受傷了,秦逸怎麼不翻動她,反倒去動秦御,碰都沒碰她一下這個問題。
秦逸擺弄好秦御,站起身擺了擺手,小廝們便再度抬著軟榻匆匆動了起來。
這次不管是吳國公還是周家人都沒再出聲阻攔,倒是吳氏靠在周江延的身上,心有不甘,還想阻止,卻被周鼎興一個眼神瞪的沒敢出聲。
笑話,現在有婁閩寧的證詞,之前吳崇軍三人間接指認沈清的那些便站不住腳了,沒有真憑實據,若是再糾纏下去,讓那燕廣王出了什麼事兒,周家可就真下不來臺了。誰知道禮親王府會怎麼折騰,禮親王府,周家實在招惹不起。
眼瞧著秦御被抬走,那個沈清也跟著去了。周江延才流著淚,咬牙道:“父親,難道就讓咱們睿哥兒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周鼎興也抹了一把淚,道:“我周家的嫡長孫,沒有白白冤死的道理,先將睿哥兒的屍體抬回去,隨為父進宮面見聖上!”
周鼎興言罷,帶著周家人也滿臉悲憤的去了。一時圍著看熱鬧的人,才議論紛紛的散了。
周首輔家的公子枉死在了義親王府,義親王家的喜宴也辦不下去了,客人們紛紛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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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親王略送了兩個身份高些的客人,就見王府的長史臉色難看湊了上來,附耳在義親王耳邊低語了幾句,義親王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先前飛天殿那邊鬧賊時,剛好這流連湖周睿的事也鬧了起來,故此義親王雖知道書房出了事兒,卻也沒大在意,只以為是有人想要趁著王府亂,渾水摸魚,書房那邊有侍衛守衛,隱衛也有所佈置,義親王並不太擔心,只讓長史韋林過去關注下前來稟報。
韋林過去,侍衛們希望能抓住賊人,將功贖罪,韋林也希望侍衛們能追回刺客,平息事端,故此直到了後來賊子逃脫,事情瞞不住了,他才臉色難看的過來稟報義親王。
他過來時卻恰逢秦御和顧卿晚被吳國公打上岸,義親王一直站在最顯眼的地方,他也不好過去稟報,這裡都是人精,怕一個不好,再讓人揣測到什麼來,便一直站在旁邊尋找機會。
誰知道一等便到了現在,故此義親王竟然到這會子才知道,他的書房是真遭了竊,他臉色沉重,也顧不上去秦御那邊湊熱鬧了,吩咐了讓秦釗送客,自己匆匆帶著韋林往書房去了。
義親王府的鳳棲院,小廝正要將軟榻上躺著的秦御抬進冬暖閣中安置,不想秦御卻偏偏在這時候悠悠轉醒了過來。
顧卿晚因被秦御一直抱著,也躺在軟榻上,故而最先發現了他的狀況,眼見他睫毛輕動,睜開眼眸,陽光照射下,似眼睛一下子承受不住強光,痛苦的收縮著。
她忙抬手護在了秦御的眼前,急聲道:“殿下,你醒了?”
她聲音中帶著些驚喜和放鬆,自從軟榻抬離了人群,她便從秦御懷中抬起了頭來,近距離使勁盯著秦御看,這麼些時候,她仔細觀察過秦御了,這人從方才扯了她上軟榻後,竟是眼皮子都沒抖動一下,呼吸也一直很微弱。
她覺得若是正常人裝暈,躺在那裡,不可能連眼睫毛都不動一下,裝是裝不來這樣像的。
又有兩個太醫的佐證,顧卿晚是真相信秦御為救她,受了重傷,至於與暈厥了過去。
故此,這會子見秦御醒來,她是真的高興,自然動作也就體貼了起來。
秦御痛苦的擰了擰眉,再度睜開眼眸,卻瞧了眼顧卿晚擋在自己眼前,用手搭建的涼棚,異色眼眸中閃過些許迷茫,接著才聚了焦,眼神清冷的瞥了眼顧卿晚,道:“爺這是在什麼地方?”
顧卿晚見他瞅過來的目光有些發涼,看到她的同時便鬆開了一直緊握著她柔夷的大手,便連扶在她後腰的手也撤了回去,雖沒將她推下軟榻,可渾身卻充滿了冷肅之意,一時倒怔了下。
他這明顯是在生畫舫上她將他踢下美人榻的氣呢,所以說,方才在岸邊,他深受重傷,卻還非要拉著自己,那都是真擔憂她,怕有人趁著他暈迷為難她,所以便暈迷也毫不鬆手?並非他演戲的嗎?
這樣的認知,令顧卿晚心中倒冒出些歉疚來,心軟了下,回道:“這是義親王府的鳳棲院……”
她說著,自行翻身,單腿跳下了軟榻,秦御倒也沒有阻攔,反倒揚聲道:“本王不要在這裡!”
後頭跟太醫說著話的秦逸聞聲快步過來,見秦御醒了過來,便面露驚喜,上前按住了秦御掙扎的身子,道:“阿御,你這又鬧什麼!躺好!”
秦御卻道:“大哥,你送我回凌寒院,我不要在義親王府養傷。”
秦逸禁不住擰眉,勸阻道:“你傷的很重,休得胡鬧,現在義親王府中等章太醫來為你施了針,歇過勁兒來再說。”
秦御卻固執的掙扎著非要起來,道:“大哥,周睿在義親王府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怕我也會如此,我不要在義親王府養病,我要回凌寒院!大哥帶我回凌寒院!”
聽他這樣說,秦逸面色大變,卻沉喝一聲,道:“阿御,休得胡言亂語!”
秦御卻急的要往美人榻下跳,身子一動,沒跳下去,反倒又劇烈咳了起來,瞧樣子竟又要咳出血來,直嚇得兩個太醫衝上來頻頻安撫。
秦逸見他如此,嘆了一聲,道:“罷了,罷了,你這個脾氣啊!快躺好,咱們回府醫治!”
秦御這才倒在了美人榻上,又閉上了眼眸,一番折騰臉色更加蒼白。小廝聞言,剛要抬起軟榻,秦御卻睜開了眼,衝顧卿晚道:“腳受傷了,不想讓小廝抱著就上來!”
顧卿晚的腳脫臼雖被正上了,但確實動不了路,見他即便惱著,還想著這茬,心中愈發複雜,見他還側躺著,將軟榻外的空間留了出來。
面上一陣熱過一陣,卻總算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又爬上軟榻躺在了秦御身邊。
旁邊秦逸擰著眉看了秦御一眼,到底沒說什麼,吩咐小廝飛快轉了個方向,往府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