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遠山,阿凝忽然開口喚道:“殿下——殿下——”
一陣陣的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她不停重複喊著,用盡了全身力氣。
而這一聲聲的話語卻彷彿真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過大齊大半國土,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不知穿過了多少州,多少縣,多少青山,多少楊柳,飛過玉門關、飛過大齊最西北邊的安西路,一直飛到了毗鄰廣袤草原的迦洛城。
此時的迦洛城,朔風凜冽,天寒地凍,竟尚未天亮。迦落城的中軍大帳中,男子身著盔甲,眼神犀利,面色沉凝,又帶著方才的怒氣,一邊分析著壁上掛著的錦凌、夜辰邊界地形圖,一邊吩咐案前諸將各種固關事宜。卻忽然不合時宜地停了下來,問道:“什麼聲音?”
眾將面面相覷,側耳細聽,爾後集體抱拳道:“回稟殿下,末將未曾聽到什麼聲音。”
趙琰點頭,復又向地圖看去,卻不知怎的,再不能集中精神。
眼前的山峰隘口路標地名,都幻化成了那個嬌麗甜美的容顏,看得他目光霎時柔軟。
他伸手揉了揉額角,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各司其責,不得有絲毫懈怠。剩下的幾處關口,明日再行商議。”
“是!末將告退!”
一眾將士聲如洪鐘,然後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大帳。
大家方一走出大帳,都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位年輕的祈王殿下,真是不好伺候,不可小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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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隊如今有超過四十萬之眾,名義上是嚴末為主帥,可軍中統領如今都知道,真正做主的是祈王殿下,連嚴將軍都是唯祈王殿下馬首是瞻。
軍中一些資歷老的統領,原本還對此有所疑慮,但兩年下來,大家已經很服這位祈王殿下了。
軍中拼的不就是身手、謀略兩項,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若是兩樣都比不過別人,那你只能心甘情願服從別人。去年,景元帝又給祈王殿下賜下了代天子行事的御令金牌,更奠定了趙琰的地位。
迦洛城被攻下後,軍中將士因對草原人積恨已久,進城之後難免也搶奪了一番。其中一個名叫高守志的統領還縱容手下擄了不少異族婦人來,自己留了一個最漂亮的,其他的給手下計程車兵分了。連日打仗計程車兵們連一點女人味兒都聞不到的,這會兒自然是餓狼撲食一般,頗為粗暴,結果就有兩個婦人被□□至死。
趙琰知道此事後十分震怒,當即撤了高守志的職,將所有涉嫌對迦洛城百姓欺辱壓迫的將領士兵們都統統怒斥一遍,如今高守志及其下面計程車兵都還跪在大帳外頭等候發落呢。
也難怪祈王殿下會怒,他先前和格羅王陣前對話時,就說過既然為人就不應行畜生之行徑,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應該得到軍隊的保護,而不是欺辱。
當然,瞭解祈王個性的嚴渭就知道,趙琰怒的不是他們行事不當,而是不知掩飾自己的行事不當。他們大齊現在本就是侵佔別人家的領土,作為禮儀之邦,怎麼也得給自己留塊遮羞布才是。
大帳外頭跪了一地的大官小官,一個個俯首叩頭大氣不敢出,見眾將士出了大帳,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的跑上前去打聽道:“嚴小將軍!祈王殿下他……”
“高大人你還是先跪著吧!”嚴渭淡淡道,“殿下的氣兒還大著呢!”
另一個略顯沉穩老練些的將領對高守志好心言到:“現今殿下正在氣頭上,高大人暫時還是別進去了。”
高守志不停摸著冷汗,連連點頭稱是。
待到眾將領走後,高守志轉頭對著腳下眾士兵訓到:“聽到沒有?殿下氣還沒消呢!讓你們謹慎一點,怎麼就是不聽?如今鬧出人命,全軍人都知道了,一個個都是豬腦子!”
跪在前排的一個高瘦士兵的抬起來頭,委屈道:“高統領,誰知道祈王殿下規矩這樣嚴格啊。而且在迦洛城燒殺擄掠的也不止咱們,咱們就是多搶了幾個娘兒們,怎麼就光拿咱們開刀?”
話音剛落,其他人也紛紛抬起頭也小聲抱怨。
“你們還叫屈?我上哪兒叫去?統統給我跪好了!”
高守志一聲令下,眾人再不敢抬頭,老老實實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