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玠懶洋洋地站起身,東倒西歪的,虧得身後有內侍及時攙住他。
“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他擁著那小戲子,出門去了。
趙玹道:“七弟愈發不成樣子。”
趙琮笑了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的人,隨他怎麼折騰。”
趙琰看著桌案上插的一束粉豔桃花,沉默不語。或許只有他知道,趙玠是文皇后一手塑造出的一個“廢品”。姚淑妃是文皇后提拔起來的,後來生了趙玠。文皇后又怎會讓趙玠成為趙琮的絆腳石?趙玠小時候就是在文皇后手裡養大。文皇后也是能耐,兩個皇子,同在一個宮裡,長出來的結果完全不同。
趙玠摟著小戲子走下樓時,正遇一個身形尤為矮小的華服公子從旁邊雅間裡走出來。這公子臉色十分不好,看著趙玠的背影,簡直想把他看個窟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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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趙玠離開南水園,待他摟著小戲子上馬車時,她看了下週邊並沒有旁人,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趙玠!你還要荒唐到什麼時候?”
她伸手把頭上的帽子拿掉,散下一頭如絲如緞的墨髮。女子唇紅齒白,雪膚花貌,卻是姚沉歡。
趙玠腳步頓了頓,回頭一望,眯了眯眼。
自去年在倦水湖畔死過一回後,姚沉歡一直深居簡出。在姚淑妃倒下之前,她去找過趙玠兩回,但趙玠都避而不見。她傷心之餘,已經不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了。後來姚氏一門落難,景元帝又突如其來給她指婚,她身不由己又和這個男人牽扯上,且是一輩子的牽扯。
她雖有不滿,但心中又隱約有點慶幸。畢竟她若是嫁給別人,便無法解釋自己非完璧的事實,少不得一番折騰。若是嫁給他,便是清清白白了。何況,趙玠封了屬地,他們二人可以遠離京城,只要她用心,以後日子也能過得好。
這次來南水園,就是想見他一面,把過去的事情說清楚了,待大婚那日,也好圓圓滿滿。可是,她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那小戲子大約猜到是怎麼回事兒,用力把手縮了回來,“殿下,還是下回再來找我吧。”說著,便回去了。
趙玠心裡鬱悶得不行,朝姚沉歡冷了臉道:“還沒嫁進來呢,就開始多管閒事。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呢?”
姚沉歡的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怒瞪著他不說話。
趙玠上下打量她,忽然發覺美人一身男裝也別有韻味。只不過,他過去覺得很好看的這張臉,如今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趙玠!”姚沉歡見他要走,又喚了一聲。
趙玠轉身冷冷道:“你若再敢來糾纏,我就把你婚前失貞的醜事抖出去。”
宣王府的馬車揚長而去。姚沉歡立在寂靜無人的夜色中,默默落淚。
此刻,東臨侯府的銜思閣裡,秦晚馥和阿凝歪在榻上,她手裡拿了一疊子畫紙,散得整個榻上都是,其中一張剛好蓋住了阿凝的小臉。
“哎,到底哪個是我的良人呢!”馥兒長吁短嘆的,對著一疊子江南各種才子公子的畫像默默無語。
秦海晏倒是真疼這女兒,以他太子太保的身份,秦晚馥嫁到江南去,無論嫁到哪家,都是下嫁,秦海晏便讓人畫了許多畫像,另註上家世背景,給馥兒挑選。
阿凝陪著她挑了許久,這會兒累得眯著眼睛小憩,一身煙粉色撒花的絲綢襦裙,絲滑柔軟的料子將她側躺的身形勾勒地曲線畢露。
馥兒瞧了眼,吞了下口水,又低了眼瞧了下自己只微微隆起的胸口,暗道,不曉得阿凝是怎麼長的。
阿凝伸手把蓋在臉上的畫像拿下來看,忽然眼前一亮,“哎!你看,這個好像不錯。”
畫中男子生得儀表堂堂,清貴中帶著幾分書卷氣。
阿凝念道:“嶽州袁欽,字子晦,景元三十五年進士。進士好呀,以後多半可以進京做官,你就可以回京城了。”
秦晚馥也有些意動,“生得倒是不錯。”
“嶽州的袁府,好像就是前朝宰相袁銘揚的府邸呢!那也是世代書香門第。”阿凝又道。
秦晚馥點點頭,捧著畫像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留著給爹爹看。”
阿凝又提醒道:“雖然面兒上瞧著不錯,但還是要仔細考量一番。世上表裡不一的人太多了。”
阿凝希望馥兒能有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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