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到八號電梯。”他說完，又低頭看著顯示器。
歐西格寧在心裡記下這個心思敏銳的人，打算弄清他是誰後看能不能把他調到三處去。她走到鋼鐵築成的牆壁前面，兩扇門“嗡”地分了開來。她跨進這個小小的電梯間，門關閉後伴隨著極細微的“咔嗒”聲鎖上了。
一個dna身份認證儀與視網膜掃描器從牆壁裡伸出來。歐西格寧把手按在身份認證儀上，一根針刺入他的食指。他們要檢驗她的dna，與記錄在檔的樣品相比照。她眨了一下眼，然後把下巴放到視網膜掃描器上。
“早上好，將軍。”她的耳朵裡響起一箇中性輕佻的聲音。
“早上好，bb。今天感覺如何？”歐西格寧問道。
“非常好，因為我看到你執行任務平安回來了。我猜一切都如預期的那樣順利。”
“你知道那是機密。”她對這個聰慧型人工智慧警告道。
“當然。”他回答，語調顯得很調皮，“但我總會查個清楚明白的，這你也知道，所以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好了。”
儘管她很樂意與bb這樣私下閒聊，但她知道這樣的對話也是生物測定掃描的一部分。他掃描她的腦電波與答問時的聲音模式，然後把它們與歐西格寧以前儲存於他記憶中的記錄相匹配。很可能他還在檢驗他對保密措施的忠誠度——她饒不了三處那幫傢伙，他們變得一天比一天多疑。
等湯米·普萊斯回來後，她會將那些傢伙好好整治一番的。
“你當然會弄個水落石出，”歐西格寧答道，“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那是違反保密條例的，會受到428a款的嚴厲懲罰。實際上......”她以一種更嚴肅的語調說道，“我得向我的上司報告這種違規行為。”
她的上司只有一個——瑪格麗特·帕蘭戈斯基，一個讓艦隊和軍情局都聞風喪膽的女人。bb一定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bb大笑起來，聽起來就像精緻的骨灰瓷相互碰在一起，清脆而悅耳。“你可以走了，將軍。”他對她說道。
門往兩邊開啟，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兩側裝飾有胡桃木嵌板，有油畫《豐饒星勝利》和《科爾司令的最後一役》，還有各種各樣的異域風景畫以及太空激戰圖。
雖然歐西格寧幾乎沒感覺到下降，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深入地球三公里，穿過了層層堅固的花崗岩、鋼筋混凝土和a型鈦合金板，以及能抵禦電磁脈衝的金屬。不過，這些東西沒一個能讓她更有安全感。
軍情局在致遠星的幾個研究中心的結構與這裡一模一樣，可是並沒有給躲在那裡的一幫可憐蟲帶來任何好處。
她走出電梯，此時一個黑色盒子backbox，bb）的三維立體全息投影影象在她面前晃悠著。
這就是bb了。他的全系投影化身是個立方體，一個藍光縈繞毫無特色的盒子，因為他認為喬裝成他真實身份以外的東西毫無意義。他是純粹的智慧，錯綜複雜的思維讓有機生物望塵莫及。他無法容忍顯示一個血肉之軀的假象。
bb對她輕聲細語地說：“到那裡要當心。埃克森正想要把某個人的腦袋掛在矛尖上呢！”
歐西格寧皺了皺眉頭，這個跳蚤又要開始作妖了，可恰好帕蘭戈斯基不在。她把制服上那些細微的褶皺牽拉平整，好讓自己在連夜加班後能顯得精神一些。
當她靠近那座雙扇門時，兩個憲兵突然出現。他們沒有敬禮，手放在裝著武器的槍套上面。他們的眼睛凝視著前方，但歐西格寧知道如果來者的舉止稍有不對，那麼他們就會先開槍把他撂倒，然後再對他進行訊問。
門悄無聲息地從裡面開啟了。她邁步進去，門在她身後“咔噠”一聲鎖上。這裡的燈光很暗，天花板懸垂著十幾個不易察覺的攝像頭。
坐在月牙形桌子旁邊的高階官員都是歐西格寧的老熟人：尼古拉斯·施特勞斯少將、艦隊司令泰倫斯·胡德、詹姆斯·埃克森上校。威特康中將和帕蘭戈斯基上將的座位空著。
在場的還有六位官員，都是將校級的人物，他們每個人前面各擺著一臺顯示器。
“早上好，歐西格寧少將。”胡德開口了，一如既往地紳士，“瑪格麗特呢？我以為來的會是她。”
歐西格寧來到帕蘭戈斯基的位置那坐下，“她一時半會兒走不開，無盡號的建造出了點小毛病。”
胡德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詭異的沉默沒有持續很久，門又一次開啟了，一個穿著軍情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者敬了個禮，神情不自然地略微擰巴著。
“瓦格納，放鬆點。”歐西格寧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算是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
瓦格納的嘴巴還是緊緊抿著，但他透過鼻孔撥出了口氣，身體略微放鬆了一點。
歐西格寧看向坐在她右側的胡德，“司令，我想我們——”
施特勞斯少將“啪”地關掉他面前的顯示器，身體前傾。“老天！我們以前知道它們有那麼多該死的飛船嗎？”他一拳頭砸在桌上，引起的震動使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我們到底為什麼不知道？軍情局中是誰把這個情報輕易放過去了？”
施特勞斯意有所指，歐西格寧眯起眼睛，斜斜地剮了他一眼。
埃克森將身體往後一靠。“這不能怨誰，少將——除了聖約人部隊，明擺著的嘛。我更關心我們對這次入侵的反應。我們的艦隊完蛋了。”
對於歐西格寧來說，埃克森是個討人嫌的傢伙。他總是為了確保自己的軍事行動超過三處而不遺餘力，而她剛好又是德爾塔第六部門的部長，這就使兩人間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競爭關係。
埃克森與“斯巴達2期計劃”的主持人——凱瑟琳·哈爾西博士——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爭執。她曾以為埃克森已經被重新分配到前線作戰崗位，但顯然他又從那裡回來了。麻煩正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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