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號醫務室。
床單被鮮血浸透,汗水沿臉頰淌下,組織液從被灼傷的部位滲出,這裡只有傷員們痛苦的“哼哼”聲和醫護人員凌亂的腳步聲,他們早已習慣這裡的血腥味兒。
一陣溫溼的觸感從臉頰表面傳來,躺在病床上的關哈悠悠轉醒。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蒲野奈奈正拿著溼毛巾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血漬。
這種事本不該由她來做,但無奈人員短缺,湯米又需要一個溫柔且具有安撫作用的人來照看一下這位平民。
“頭疼,還有點暈。”關哈摸摸頭頂受傷的部位,那裡傳來的刺痛感讓她不禁齜牙咧嘴,“這是哪?你是誰?”
“你因為受傷昏迷被送上了unsc的護衛艦檮杌號,我是蒲野奈奈,這艘船的船員。”她將毛巾放進溫水裡洗了一下,擰乾後繼續拭去她臉上的灰塵,“你叫什麼名字?”
關哈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能登上unsc的艦船。
“關哈。”她不老實地四處張望著,眼中毫無對受傷戰士的尊敬和同情,“那個穿著盔甲,長得很高的傢伙呢?”
“他在忙,等會兒我叫他過來。”聽到關哈提起他,蒲野奈奈不由得甜甜地笑了起來,“怎麼了?找他有什麼事嗎?”
收回搜尋的目光,關哈看著蒲野奈奈的嬌俏容顏和細膩的面板,再對比自己狼狽的樣子,她忽然感到非常嫉妒,轉而是無窮的憤怒。
她“啪”的一聲拍開蒲野奈奈攥著毛巾的手,大喊道:“告訴他我是金哈之女,‘獨立者陣線’未來的領袖,讓他現在就過來!”
這一喊引來了周圍醫護人員不滿的眼光,有的人已經在竊竊私語或是向上級報告。關哈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蒲野奈奈。
被我父親的威名給嚇住了吧!她的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
輕輕揉著被打得通紅的手,蒲野奈奈深吸一口氣,隨後又慢慢地撥出來,將僵直了的身體放鬆。
准尉不想在艦船上與平民起衝突,她知道自己多半是因為湯米走關係而進的艦橋,有些軍官雖然承認她出色的能力,但還是免不了在背後議論他們倆的關係,她不希望讓湯米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揹負更多的壓力。
於是她壓下心裡的不舒服,努力用溫和一點的語氣說:“他現在有事,等下會過來的。”
見蒲野奈奈一副被欺負後也不還手的樣子,關哈不由得小瞧她三分,覺得她軟弱可欺。
“你跟他難道是那種關係?”關哈冷笑道,“你覺得他這樣既有實力,又有權力的人會看的上你?他不過是覺得你好看,把你當做性玩具玩玩罷了,你還真以為他會一直與你保持關係?”
蒲野奈奈雖然覺得她講的話太過荒謬,但還是抿起粉唇,沒有駁斥她。
關哈看她不說話的樣子,心裡更是快意。
“他不過是一條unsc的走狗罷了,也敢讓我——”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關哈的臉頰旁綻放。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蒲野奈奈,不明白為什麼剛剛她還一副任人欺侮的樣子,突然就變了臉。
“你再這麼說他一句?!”蒲野奈奈此時已經怒不可遏,她黛眉豎起,胸口因為大口呼吸而劇烈地起伏著。她高高地揚起手,但想到湯米,又剋制地放下。
“臭婊子,你敢打我?!”關哈可不領情,破口大罵,從病床上起身就要朝蒲野奈奈那撲過去。
壓力門滑開的聲音傳來,關哈只覺得眼前有個身影一晃,一隻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長官,對不起......”看清來者後,蒲野奈奈低下頭,後悔於自己的衝動。
他會覺得很難辦吧......
“奈奈,沒關係的,不用那麼在意我。”湯米輕輕摸摸蒲野奈奈的頭,燦爛的笑容又在她臉上綻放。他冷下臉看向關哈,“聽說你有事找我?”
“沒錯,就是我!”她一把掙開湯米的手,“我叫關哈!金哈之女!”
“我是湯米·普萊斯上校。”他輕輕拍拍蒲野奈奈的背,示意她到隔壁的房間裡去,“對你失去這麼多同伴我很抱歉。”
“沒錯,你真應該感到抱歉!”關哈忽然激動起來,她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你們,中海納藍星早就獨立了,人民過著富裕的生活,我的同伴們也不會死!”
湯米重新開始打量她,意識到關哈可能並不僅僅是個難民,但僅憑這幾句他還不能坐實她的身份——一個不諳世事,同情分裂主義者的平民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在過去早已見過太多太多。
“這與中海納藍星獨不獨立關係不大,”湯米盡力向她解釋道,“你們的星球不是唯一被聖約人侵略的世界,就算獨立了聖約人也會把它燒成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