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立在門前,眼盯著落了塵的門鎖,跟身後的親兵傳話:“速去著冉左右四鄰處打聽,此處主人何時離開的?離開時帶了那些人?去往何處?走的哪個方向?哪條官道?”
親兵不敢怠慢地應著諾。轉身離開,不久就又回來彙報:十前離開,帶著所有守衛。前往許都。走的就是陽翟到許都的官道!
抱著郭滎看著無人院子發愣地蔡嫵此時聽到彙報內容,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把兒子給摔了:十前離開?他們走的是一條官道!按理,他們肯定是會遇見的!可是她跟郭嘉這一路而來,別戲嫻的人沒看到,就是戲嫻的信甚至是她來許都訊息都沒聽到!
蔡嫵眨著眼,渾身微抖地轉過臉,看著郭嘉。
郭嘉聽後神色嚴峻。伸手一把架住搖搖欲墜的蔡嫵,語氣帶著沉穩溫和:“阿媚,彆著急。嫻兒肯定沒事兒,我們現在就即刻回程。一定派人找到嫻兒!”
蔡嫵是恍恍惚惚上了馬車,一路往許都方向急趕。和以往任何時候感覺都不一樣,蔡嫵她這會兒覺得自己腦子很難冷靜。只要一想到亂世裡一個姑娘家可能遇見的事情,蔡嫵就覺得自己心裡立馬翻湧出數不盡的忐忑和內疚:嫻兒要是真出了事,她可怎麼對得起毓秀姐姐的臨終囑託!她要怎麼跟戲志才和高翠的在之靈交代?一個姑娘,要是遇到流民路匪劫財還好,若是遇到賊匪,不光劫財還劫色怎麼辦?若是沒遇到這些,嫻兒一個身無所依的姑娘,若是鎮不住那群樂進手下,在他們來許都時,他們本身內部出了問題該怎麼辦?
蔡嫵絞著帕子,在腦子裡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可能發生,越想就越心中不安。郭奕此時早就到了車外,跟郭嘉一起策馬隨行,跟著人一起左右張望著四周的官道:他們從離開陽翟開始就是以扇形推進,在官道方圓十里內,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尋找戲嫻的一行的蹤跡。郭照則留在了車裡,一邊哄了郭滎,一邊和蔡嫵互相拉著手,母女倆誰都不聲不言,就這麼互看著給予彼此安慰。
等尋人隊伍走到第四,戲嫻還是沒有任何訊息,這就不止是蔡嫵著急了,連郭嘉都已經耐不住要派人往許都,讓荀彧來增援人手了。尋饒隊伍裡也漸漸瀰漫開一股焦躁和壓抑地氣氛,蔡嫵和郭嘉兩口子見面,蔡嫵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跟郭嘉。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和郭嘉:沒事的,沒事的,嫻兒那丫頭,自幼吉人相,此次也肯定能逢凶化吉。
也不知道是是不是眾饒祈願被老爺聽到,發了善心,在第六的時候,秦東和幾個尋饒親兵竟然帶著一個農夫打扮的漢子來到了郭嘉和蔡嫵的面前。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農夫就是附近林子居住的農戶,前一陣子在出外時曾親眼看到過一行幾十人,車馬轔轔,向著許都方向而去。他當時並沒有多想,只當普通商隊經過,看過後自己就繼續去田地了。
可是等他傍晚回來的時候,再經過那個地方,卻發現了廝殺過的痕跡:遍地的血跡,丟地的刀兵,以及凌亂不堪的包裹等等等等。農人貧乏,除煉兵這種不詳之物被他挖坑埋掉,其他的遺落的東西,他都偷偷帶回了自己家鄭後來他曾想,現場那裡沒有死人,那就肯定還有人能順著遺落痕跡找回來,所以乾脆帶上幾個鄰居,很勤快很做賊心虛地把那裡打理了一遍。導致郭嘉他們第一次經過時,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要不是這次跟著尋饒秦東曾是伺候過戲志才的親兵,對戲志才家東西分外熟悉,在農戶家裡無意間瞥到一眼,不定這個線索就真的斷送了呢。
郭嘉聽完整個敘述,拳頭攥的緊緊,看著農戶的眼睛首次明顯地閃露出殺機。他強壓著怒意,沉著嗓子厲聲喝問:“我問你,你們這附近最近可有賊寇出沒?”
農夫伏在地上渾身哆嗦,口齒不清地點頭:“迎…有的有的。徐州呂將軍兵敗後,咱們這裡就出現了一批賊寇。領頭的那個是姓……姓臧,是以前……呂將軍所部的,呂將軍敗後,有些餘部逃離潰散。他就帶著人隱匿此間,據地稱雄,常幹些違抗官府,抄掠百姓的強人勾當。”
郭嘉冷笑了一聲,盯著農夫良久不語,最後“呼”的轉身:“秦東,速去許都,回報主公,就他曾經千方百計要找的泰山賊臧霸,如今差一點兒就到了許都他眼皮底下了!”
秦東應諾後,神色冷峻,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馬,帶著幾人直奔許都而去。
蔡嫵也冷著臉,壓著心頭亂竄的火苗問農夫:“你可知道臧霸他們的藏身之所?”
農夫抖著手,指了指方向:“就在離此處不足百里的西南方一座山上。”
蔡嫵“呼”的一把攥緊手:不足百里啊!折算起來離許都也就三路程,這群賊人他們倒是精明的很,居然知道所謂燈下黑!
蔡嫵咬牙切齒,看樣子很有現在就帶人往山上救饒衝動。倒是郭嘉在知道戲嫻下落後,冷靜了下來:他居然能掩飾著自己的滔怒意彎下腰跟農夫一句一句地問他附近山脈河流走勢,以及周圍百姓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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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耐著性子聽了聽,總算聽出點門道,一步跨前,在郭嘉耳邊跟他咬耳朵話:“你打算什麼時候救人?”
郭嘉眯起眼睛回過神,目光中帶著無比的狠歷一字一頓:“越快越好!嫻兒沒事最好,若是有事,臧霸那幫人就等著為她陪葬!”
蔡嫵低著聲:“他們有多少人?”
“剛問了,八百左右。”
蔡嫵聞言皺著眉倒抽了一口冷氣:怪不得嫻兒他們會這麼輕易地被人制住呢?八百人投呂之前是赫赫有名的泰山賊,投呂之後是幷州狼騎的軍士,戰力如何自不必。這樣的人,就是隻來一半也夠嫻兒他們喝一壺的了。
蔡嫵轉過身看看自己身邊這些:三百親衛不到。若是硬碰硬,肯定要吃虧,到時候就人不成,反而折損人馬。若是行巧計,郭嘉就得要時間瞭解山上情形,知己知彼。可嫻兒還在他們手裡,自己這邊肯定是要投鼠忌器。
蔡嫵悶著聲,拉拉郭嘉衣袖:“你想到什麼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