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許都皇宮劉協董承是如何心思百轉,我們現在轉個角度去看看徐州那邊曹孟德兵徵呂布的事。
實際上,徐州之戰,在呂布軍和曹孟德軍浦一交戰就呈現一種詭異狀態:沒有預熱,沒有試探,直接進入白熱化。幷州狼騎和許都虎豹營就像兩頭怨懟已久甫又相逢的猛獸,曾經對戰的記憶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頃刻遍回籠到腦子裡,昔日同袍手足的倒下在雙方將士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再對戰,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深刻地牽引出彼茨仇恨值和嗜血性。
兩支北方精銳之師的對決,在徐州平原上轟轟烈烈地展開:許都方面,左路曹洪與宋憲,魏續對陣於泗水;右路徐晃、于禁兵進楊都利城,對陣郝萌、曹性於蕭關。中路軍由曹孟德親自率領,麾下曹仁、典韋、許諸,夏侯惇以及劉備所部與呂布戰於彭城。而彭城之戰前,先鋒夏侯淵以及麾下副將曹昂、李典就先攻沛,兩月圍城,百次衝鋒,期間陰謀陽謀用盡,才在第三月初攻下沛城,生擒守將高順,張遼。只是這次生擒的代價卻極端慘烈:許都先鋒軍從未有過這般一比一的戰損。以命博命的戰爭,最後換來的是沛守軍幾乎全軍覆沒,而許都夏侯淵方面亦是泰半折損。當曹昂跟著夏侯淵最後一次清點完戰爭陣亡將士名單後,緊接著跟隨著他叔父去見了自己對戰了幾十的敵人:高順、張遼。
在看到讓自己吃了那麼大虧的敵人竟然是兩個春秋鼎盛的年輕人,尤其是張遼,瞧著也不過比自己大幾歲而已時。曹昂心裡除了有剛才被陣亡將士激起怨恨與憤怒,還有一種從心底湧出的對於二人敬佩和欣賞。在請示得到夏侯淵的眼神批准後,曹大公子甚至親下臺階給兩人鬆了綁。雖然兩人照樣對他愛答不理,一副白眼兒以對的模樣,但卻不妨礙其他明眼人對曹大公子行為的讚賞:嗯,此人頗有乃父之風。
而這位被讚歎頗有其父風範的曹大公子則在見完敵方俘虜後,第二向夏侯淵提出開沛糧倉,濟民分糧。
夏侯淵被他這提議弄的先是一怔,隨即思索片刻,目光深沉,語氣簡練道:“理由。”
曹昂垂著眸,先是恭恭敬敬地扯了一堆愛民惜饒官方辭,最後在扯的夏侯淵似笑非笑時才話題一轉,沒頭沒腦蹦出一句:“此戰過後,玄德公還是回許都的好。”
夏侯淵眉毛一挑,摸著下巴看著侄子老懷甚慰道:“昂兒這幾年大有長進啊。”
曹昂愣了愣,靦腆地低下頭,聲道:“到不是侄子長進多少。這事還是多賴父親身邊諸位先生和叔父們的提點。”
夏侯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拍拍侄子肩膀,露出一個“老哥後繼有饒”欣慰笑容後背著手很是愉悅地出了帳篷,留下曹昂一個人在那裡傻眼抓狂:叔父你這也忒甩手掌櫃了!你答應我請示,你好歹給我些人手!我手底下人如今贍傷,亡的亡,你讓我分糧,好歹給些打下手的吧?
好在夏侯淵還沒高興太過頭,在出門繞了一圈以後,夏侯將軍算是想起自己侄子還被晾著的事,也不知道是真內疚還是假內疚的又回到營帳,撥了幾百人專門跟著曹昂負責分糧事宜。他自己則名義偷懶,實際在曹昂不知道的角落裡靜靜地聽著親兵對分糧進度的報告。
等聽完以後,遣退親兵,夏侯淵才託著下巴眯起眼回想事情:嗯,子修確實是成長了呀。臨出發前,文若還曾私下建議他此次征戰,若是時機得當一定要向主公明:以戰損也好,以謀略也好,千萬不要給劉備以壯大力量的機會。他那會還在想到底要如何想老哥明白這事。現在曹昂這樣,他倒是不用太苦惱了:沛城曾經是劉備屯兵的地方,軍糧不少,軍械也不少,在被高順張遼奪取後,這些東西依然存在。雖然兩月圍城,讓軍械告罄,但軍糧依舊算是充足。若是徐州戰後,劉備依舊屯在沛,那靠著這些物質,他不知道又能招攬多少人馬呢。
如今曹昂這點子倒是挺好:我拿你的,不搶你的。我就是把糧倉的東西分給老百姓。你玄德公不是愛民嗎?你肯定不會把放出去的糧食強徵回來吧?沛城糧食沒有,你肯定是不能待了,徐州其他地方即使是打下來,你好意思再跟我父親要嗎?所以,還是在戰後乖乖跟著回許都,到我們眼皮底下,我們才更好地看著你。省的你背地裡搞東搞西不消停。
在沛城攻下來幾以後,分糧事畢,夏侯淵他們打理好城中駐防事宜,帶著被擒的高順張遼東進去與曹孟德等饒大部隊回合進攻呂布。
而經過徐州彭城的時候,夏侯淵才發現打得艱難的還真不止他們沛那一個地兒。他老哥這裡貌似也打得血肉橫飛,慘烈無比。已經在月前結束聊彭城之戰,城牆外還有斑駁的戰火痕跡,城上雖然已經易旗幟重建防守,但城門城頭遍佈的血泥痕跡還在昭示當時戰鬥的殘酷。城牆上還有新式弓弩的箭痕,馬鈞的軍械在彭城之戰中立下汗馬大功。箭雨伺候讓呂布的幷州狼騎吃了大虧,在知道不敵以後,呂布這次很識機敗退彭城,轉守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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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外,呂布充分吸收濮陽彭城戰的教訓,在許都新制的弓弩箭支告罄後。呂布愣是跟曹孟德玩起類似捉迷藏的遊戲:曹孟德軍叫陣,不必叫罵,他很接招地出城迎戰。但戰完,也不管是佯敗還是強攻,呂布都權當看不見,佯敗也不追,強攻就跟著防守。打得雖然極度被動,但卻靠著他自身武力之強悍,讓許都眾人輪番上陣,竟然誰都奈何不了他。最後還是郭嘉看不過眼,“啪”的一下一投馬鞭,遙指著跟張飛戰在一處的呂布對身後諸位武將:“那裡的規矩是打仗得一個一個來的?”
他旁邊樂進輕咳一聲提醒道:“奉孝,自古戰場,兩將對陣不都是如此嗎?”
郭嘉一揚手,滿是不以為然:“文謙也那是‘自古’啊!世易時移,因勢利導,自然不用再效古法!”
樂進眨了眨眼,有些犯傻地瞧瞧自己身邊武將同僚,武將們一個個表情古怪,目光復雜地看向郭嘉:流氓成性其實就是的你吧?單挑不過就群毆,這建議實在是太迎…郭氏風格了!奉孝哎,典韋那大個兒以前是不是打野架出身的我們不太清楚,但是今兒你是讓我們意識到了文人一旦走起野路子來,那真是更可怕!
但是很快樂進他們就意識到:其實當軍師的走野路子也不算啥,真恐怖的是在軍師旁邊那位看上去面色威嚴,氣度儼然的主公竟然能在軍師話落後,眼睛一亮,正經無比地道:“典韋、許褚、樂進、曹仁、關羽、夏侯惇聽令,著爾等速往陣前,支援翼德將軍,共御呂布。”
聽令的幾個都傻眼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確定曹孟德這不是玩笑。各自肅然後,心情複雜地拎著兵器,領命上陣,加入張飛跟呂布的戰團。於是兩軍陣前就出現極具戲劇化的一幕:許都方面將士面色古怪,似乎也覺得自己行為有些不太光彩,但又忍不住好奇,眼巴巴看向陣前。徐州軍中大多被驚掉了下巴:我的娘哎,原來打仗還能這麼打?這不嫌丟人啊?而場中對陣的八個榷光劍影,槍來戟往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其實群毆在這種嚴肅性的戰場也是真的存在的。
呂布陣中陳宮見到這情景以後,整個人都蒙了:這這……這是唱的哪一齣?七個打一個?虧他們許都能想的出來?這滿場子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呂將軍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夠這麼支援的?所以,未防萬一,他當機立斷:鳴金收兵。
前方呂布聽到自身陣營的鳴金聲後,“鏘”的一聲隔開關羽的長刀,又一個借力撥偏樂進的長槍,自己卻在勒馬後退時,和典韋雙戟磕上,虎口被震了下以後,跳出戰團,面有慍色。喘了幾口氣才看著曹孟德怒極而笑:“幾年不見孟德公難道就只剩下這些黃口兒的伎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