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眨眨眼,指指一邊坐席示意後直接開口問道:“文若對袁公看法如何?”
荀彧一愣,沒直接回答而是先嘆了口氣。想想後又輕輕地補充解釋了句:“袁公待我如上賓。”
郭嘉瞭然:既然不想,那心裡想法怕多半不是誇饒:“那文若打算何時離開?”
荀彧抿著嘴:“年後吧。這會兒眼看著就要入冬轉寒,彤兒和她母親自來到冀州就身子不適,再匆忙啟程,我怕他們母女會受不住。還是等待明年開春氣轉暖後再行程趕路。”
郭嘉點點頭:“這倒是個問題。既是明年離開,那文若可曾想好去何處?”
荀彧伸出手指一個個排除:“西邊長安董仲穎一手遮。南邊袁公路亦非良主。北邊公孫瓚可御外耽卻難平內患。所以只能往東去看看了。”
郭嘉眉一挑:“往東?曹孟德處還是孔文舉處?亦或者徐州牧陶恭祖陶謙)那裡?”作者注:時曹操在東郡,孔融相北海,都在冀州以東。)
荀彧揉著額角無奈地笑:“具體哪個還要看過才知道。道聽途安能保證不會再出第二個袁公?”
郭嘉一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拍拍手:“那成。既然你已經有打算,那我也就放心了。後我離冀州,要來送行嗎?”
荀彧詫異地抬頭轉看著郭嘉:“這麼早?我還以為你會在冀州多待些時日。”
郭嘉聳聳肩,挑著眉一副萬事皆不掛心樣子地回答:“不待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再待下去我自己都嫌煩。還是回家窩著舒坦。”
荀彧看著這模樣的郭嘉不由無奈低笑:真不知道能受得了他這樣性子的主公能有幾個?袁紹這樣涵養算是好的了,要是碰上有些暴脾氣的,一個看不順眼直接就給拉出去砍了。也虧得郭嘉腦子很清楚,知道胡鬧但他也有分寸的很。基本這位爺就是專門打擦邊球的,回回踩到人家底線,偏偏他還不越界能讓人即惱火抓狂又拿他沒辦法。
荀彧為郭嘉將來要效力的主公暗自同情了一把,再抬頭看著郭嘉時問道:“你要離開之事,公則仲治可曾知道?”
“還不曾。不過快了。我估摸著今晚上或是明這兩人就該來我府上了。哎?對了,最近可有公達的訊息?你來冀州後可曾與他通訊?”
荀彧神色黯然地搖搖頭:“最近一封也是幾個月前在潁川時收到的。公達從跟隨陛下遷都到長安以後書信就不再如往常一樣準時。估計是京裡那群人對隨遷百官的行動盯的更緊,送信也更難了。”
郭嘉攥攥拳,低頭嘆口氣,眼見著窗外,不再言語。荀彧亦是面帶憂色,不發一言。兩人就在廳裡彼此靜默,各想心思,倒也默契著不互相打擾。
等到快晚食的時候,荀彧告辭離開,郭嘉送人出門,到門口時對著荀彧低聲囑咐:“若是可以,還是得趕緊想法子和公達聯絡上。長安到底在董氏掌控下。公達這情形我想想就覺得不踏實,總覺得他會出事。”
荀彧眉頭微皺,接著想到什麼一樣豁然睜大眼睛,抿抿唇對著郭嘉:“我儘量找人早日與他取得聯絡。你若回了潁川,記得寫信過來。”
郭嘉點點頭。揮手目送荀彧走遠。正要進門,就見另一側郭圖和辛評笑意盈盈地並肩而來。郭嘉也不招呼,乾脆袖手斜倚著門框,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等人。
郭圖看到此情形笑指著郭嘉,跟身邊辛評:“怎麼樣,仲治,我就奉孝肯定會在門外迎接咱們,你還不信,瞧,這下不是被我言中了?”
辛評不以為然地搖著頭:“他迎咱們?我可不敢信。他那裡怕是不知道又有什麼新花樣等著咱們呢?”
郭嘉聽言眨眨眼。自動賣之前二人戲言,只聽最後一句:“新花樣到未必有,不過確實有些話想跟你們倆。”
郭圖心裡“咯噔”一聲,彷彿預感到郭嘉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想聽的,臉色變幻了下,腳下也不由放緩。但轉頭看看毫無所覺的辛評已經上前跟進,也只好抿抿嘴,狠狠心隨著一道還是跨入門內,跟著郭嘉一起來到正廳。
郭嘉笑眯眯地坐下後,帶著收起漫不經心的懶散跟郭圖他們解釋:
“本來這事該在書房,可惜柏舟不在,沒人看門。這裡下人人多耳雜,我是不敢輕易用,倒是正廳視野開闊,有什麼我能一眼看見。所以這事就在正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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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要什麼?弄得這般鄭重?”辛評來回看看兩位好友,被他們臉上表情弄得一頭霧水,很是不明所以。
“我後離開冀州。”不是詢問,是通知的語氣。
辛評聽聞相當驚異地看向郭嘉,疑惑不解道:“為何?難道奉孝覺得主公待你……”
“與袁公待我如何無關。”郭嘉伸手止住辛評的話頭,看看兩位好友把目光轉向門口,聲音低沉認真,語氣推心置腹:
“仲治、公則、可知做一謀臣首要應該如何?除了胸有甲兵,腹有才華外,慎重審慎挑選一個主公亦是必須。主公的性情能關係到你謀略成敗,好的主公會讓你百舉百全,立業建功,實現心中所望。但是袁公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