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政民殿,文武百官皆已到齊,蕭世寧面臨一個問題我站哪兒?文臣之列?前排還是後排?
文武大臣們按照自己的社交圈,三三兩兩圍聚說話,目光審視著這位朝堂新任同僚,湯正禮也仔細打量著自己這個未來貴婿,聽夫人說他是個“聰穎知禮的少年郎”但在湯正禮這個多年沉浮官場的人來看,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成元侯身著半甲廣袖袍服,容貌粗獷不怒自威,上下打量一眼蕭世寧,敷衍的拱拱手,按官職大小成元侯不必見禮,但蕭世寧還是皇子就有必要行禮了。
眾人有的略拱手敷衍了事,有的裝沒看見,蕭世寧就把眾人的態度略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時雲臺之上,走進來一個太監一聲輕咳,下邊的文武百官便自覺性的各就其位排列站好,蕭世寧一頭霧水站在中間左右看,尋思著自己該站哪兒,其它官員看蕭世寧這副樣子,無不面露鄙夷譏諷之色。
這時兵部尚書白承業不動聲色的忙拉了蕭世寧歸隊,站在自己前面,蕭世寧望著他一陣感激,白承業謙和的笑笑“太子說殿下初次上朝,吩咐下官照應,殿下儘管放心!”
哦——又是太子,他可真是無微不至啊!蕭世寧笑笑點頭,接下來的劇情就跟電視上演的一模一樣,皇帝就位,百官朝拜,聲勢浩大!
蕭世寧熬了一夜神思恍惚,聽著他們議事什麼軍防、川山瘟疫調撥名醫、年末聖山儀典不啦不啦聽得漸漸眼神渙散渾身放鬆我身材略矮,站在人群裡又不扎眼,打個盹兒吧?
蕭世寧半垂著眼簾一動不動的站著,玄景帝說到川山瘟疫,百姓疾苦要減免賦稅之時,百官皆是一拜讚頌“陛下英明,體恤百姓!”
陛下要免稅,就少了一個進項,戶部不反對嗎?
玄景帝看了一眼半睜著眼在百官一拜中,突兀的站著的蕭世寧,危險的眸子一眯這個逆子竟敢在朝堂上走神兒打盹!
太子看著玄景帝臉色不對,回頭一瞄大吃一驚糟糕!
隨即給白承業使了個眼色。
白承業有些不明就裡,玄景帝沉下臉問道“老三初上任戶部,不知今年聖山儀典一應物資經費可齊備了?”
眾官員回頭看向蕭世寧,只見他筆直的站著,手中笏板歪在一邊,兩眼半睜無神不答話,湯正禮一看心裡涼了半截,還以為陛下多抬舉他呢,竟敢當堂打盹兒,藐視天威!
蕭世寧身後白承業醒悟過來,用笏板猛在蕭世寧背上戳了一下。
六神歸位,瞬間眼神兒聚焦,蕭世寧看了看周圍人都盯著自己,玄景帝隱怒的臉,心中一慌,白承業在背後低著頭默默為他點蠟燭。
“呃……”蕭世寧轉轉眼珠子,剛才他問的什麼?自己剛上任無非是問習不習慣?差事辦得咋樣?稜模兩可的回答吧!
“回父皇的話,萬事開頭難,兒臣定當竭盡全力辦好!”
這話有點答非所問,好在還對得上,太子鬆口氣道“父皇,三弟年幼,初理政務,想來總有些不妥當之處,假以時日定會有所長進的。”
哼!話接得倒巧!
玄景帝找不到理由發火,也嫌丟人不打算拆穿,順著太子的話道“嗯!眼下年關在即,戶部要儘快運作無慮,不要扯後腿,老三,你要儘快和禮部準備好儀典事宜不可耽誤!”
想起昨晚一晚上的折騰,蕭世寧攏了攏袖子嘟囔道“沒錢怎麼辦聖山儀典啊?”
“三殿下此言差矣”禮部尚書廉達笑道“據臣所知,今年可謂是風調雨順,稅收齊備,雖說蕉地鬧匪患,川山鬧瘟疫,但蕉地一行有兵部撥軍費物資,川山一事弗王領皇商出力不少,且聖山儀典無論年年情勢如何,都順利操辦從無差池,怎麼到了殿下這裡卻沒錢了呢?”
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這個三皇子果然庸碌無才,連前任尚書樊仁都比不過,想來剿匪一事不過是附庸太子的功勞罷了!
“照你這麼說,這戶部有多少錢大人心裡的算盤比我打的還精細呢?”蕭世寧瞄了這位瘦竹竿道貌岸然的禮部尚書一眼“那大人只管禮部真是屈才了,應該再身兼戶部為父皇排憂解難才是啊!”
“你、這、你……”廉達一時語塞沉下臉道“臣不敢,殿下是聖上金口玉言親封的戶部尚書,臣豈敢僭越!”
蕭世寧翻了個白眼道“那你怎麼比本殿下還門清兒呢?鹹吃蘿蔔蛋操心!”
這一句粗俗話懟得廉達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成元侯出列粗聲道“三殿下誤會了,一年一度的聖山儀典乃是本朝大事,祭天祭神,祈求上天保佑我大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可不是小事兒,民臣皆繫心與此,若不能順利舉行,阻礙國運,只怕後果難料。”
“那……”蕭世寧正想反駁玄景帝不耐煩的揮揮手“好啦!此事容後再議,正月才到日子呢!與其眼下爭執不如想想辦法,此事也是戶部的當務之急,老三,朕限你這個月務必批了禮部的單子,銀錢到位!”
蕭世寧……
御書房裡,蕭世寧眨了眨發澀的眼睛強忍睏意,聽禮部尚書廉達在旁口吐芬芳的說聖山儀典的事程序慢,又抱怨戶部不給撥款什麼物資都不齊備,暗示蕭世寧管理戶部無能。
“撥款,行呀!”蕭世寧打了個哈欠道“那官員年俸不發了,除夕夜晚宴也不辦了,咱們一起祭完了神喝西北風過年吧!”
“混賬!”玄景帝一拍桌子罵道“朕還以為你多聰明呢,竟比樊仁還不如!這些年朝廷三災五難的可年年不是該過的照過?怎麼到你這兒就不行了?哼!沒用的東西!”
嫡皇子又如何?沒能耐還不是一樣被陛下指著鼻子罵,廉達在旁幸災樂禍看著,一抬頭見玄景帝怒瞪自己,心下一驚收斂神色拘禮道“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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