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尊山
天擦黑,李清緣來到了金記米糧鋪,仰頭看著高高的櫃檯上,兩隻肥嘟嘟的手戴著金鑲寶石的戒指,捏著信紙微顫,信紙移開一張略顯粗糙的圓臉,眉開眼笑看著自己:“小道長還俗啦?好說好說。”
他靈活的晃動著肥胖的身體,出了櫃檯來拍拍李清緣的肩笑咪咪道:“小道長既然還俗了,來我這裡做長工就不能叫道士的名字了是不是,不然叫人知道也不像話,不如跟我姓叫金——旺吧?”
“我才不跟你姓”李清緣嫌惡的挒開身子和金掌櫃保持距離:“我叫李小寧。”
“哎呦!你個臭小子,知不知道平民百姓的名字是不能跟皇室貴宗的名字相同甚至偈音的!”
“寧”字那可是犯了大忌諱的,當今聖上失蹤的三皇子就叫“蕭世寧”若叫有心人聽到那可是大禍臨頭啊!
李清緣翻個大白眼兒金掌櫃要是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三皇子蕭世寧不知道又是一副什麼嘴臉呢?
“那我還叫李清緣吧。”李清緣敷衍的說,金掌櫃不滿還欲說什麼,忽然店鋪裡面門簾一挑出來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穿著桃紅色的襖子,頭梳蝴蝶鬢一雙靈動眼睛顯得面容討巧,她一見李清緣高興的走過來:“清緣哥哥?你好些年沒下山來啦,今天怎麼來了?來採買嗎?”
李清緣無奈的說:“還俗了,來給你家做長工。”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小丫頭高興的拉著李清緣胳膊歡呼雀躍。
金掌櫃看著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以前每次五尊山的道士來採買自個兒的女兒金米兒都圍著這個臭小子轉,小孩子家金掌櫃自然不計較什麼,況且這小子後來也不下山了,現在麼,女兒也8歲了,機靈活潑像自己,嬌俏漂亮隨她娘,雖談不上知道男女之情,可防著點總是沒錯的。
“爹,清緣哥哥還小,做長工又幹不了什麼活,不如叫他陪我玩吧?”
“那怎麼能行?不行不行,他是來做長工的,可不是白吃飯陪你玩的。”
“爹……讓清緣哥哥陪我玩……”金米兒不依不饒的拉著金掌櫃的手撒嬌,兩人走到櫃檯裡吵吵嚷嚷著,留下李清緣仰天長嘆一聲:我要不要回皇宮去做我的三皇子啊?現在去會不會太早了點兒啊?
晚上李清緣睡在滿是糧食的糧倉裡對長工的待遇吐槽中睡著了,另一個人卻因為打算盤徹夜難眠,那就是金掌櫃。
他趟在床上一聲嘆息:“不太划算啊。”
“有什麼不划算的?你以後不用擔心別人搶了五尊山上的大單子,還能再得一顆玉露丸,多划算。”金掌櫃的夫人依偎在丈夫身邊滿意的說:“清緣那孩子做過道士又識字又知禮數,將來做生意定是一把好手,你就更輕鬆了。”
金掌櫃何嘗聽不出夫人弦外之音,一皺眉:“那孩子才九歲,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我要白白養他多少年啊?再說了,他沒親沒故又沒家,一窮二白的,我可不會把咱金米兒指望給他。”
“哼哼,咱們女兒天天圍著他轉,哪裡是你能阻止得了的?現在還小不懂事,等長大了哪還由得你”夫人勸慰道“他無親無故不正好嘛,我們招他入贅,總比女兒將來嫁到婆家受苦好啊。再說了,以前我懷著閨女還得了病,差點一屍兩命,你說要不是白夏師太,現在能有我們娘倆兒?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金掌櫃沉默不語了,眉頭緊鎖陷入苦思冥想中……
古代人早婚,即便是小孩子自己沒意識到,大人們卻已經心照不宣的給安排好了一切。可接下來李清緣在米糧鋪的日子漸漸越發讓金掌櫃不滿,心裡覺得做了一筆虧本的買賣。
因為李清緣幫客人裝糧時沒有摻莢豆一種最下等的豆子很吃重,窮人吃的或喂牲口的)金掌櫃覺得他傻,再者李清緣年紀太小能做的活也太少,即懶得端茶倒水,也不殷勤招待客人,就會帶著女兒瘋跑出去玩,金掌櫃對此氣得連吃飯都嫌李清緣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