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後,陳默最先恢復的是觸覺。他感到林玥的手仍緊緊握著自己,溫度透過掌心傳來,真實而溫暖。接著是聽覺——一種奇妙的嗡鳴,像是千萬只風鈴在極遠處同時輕響。最後,視覺慢慢迴歸。
他們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中,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但也不覺得空曠。正前方懸浮著天樞儀的微縮投影,周圍環繞著七個不同顏色的光球——比之前更加柔和,不再有那種咄咄逼人的邪氣。
"這是...時流核心?"林玥輕聲問,聲音在空間中產生輕微的迴音。
陳默點頭,發現眉心鑰匙印記與天樞儀產生著微妙的共鳴。他嘗試集中注意力,投影立刻放大,顯示出外界的實時景象——天樞院外,血月已經分離,七情面具的殘片散落一地,正緩慢消融。
"我們能看見外界..."林玥驚訝地伸手觸碰投影,畫面隨即切換到特管局總部,再切換到她曾經住過的公寓。每個場景都栩栩如生,卻像隔著一層薄薄的水幕,無法真正觸及。
"但外界感知不到我們。"陳默輕聲說。他看向林玥,發現她脖頸上的饕餮紋路顏色變淺了,不再是那種危險的暗金,而更接近陽光下的麥浪色。"你的紋身..."
林玥摸了摸脖子,表情從驚訝變為困惑:"不疼了...而且饕餮好像...睡著了?"
確實,以往那種時刻存在的低語和躁動完全消失了。陳默透過鑰匙印記感知,發現饕餮並未消失,而是進入了某種休眠狀態,與林玥的靈力達成了微妙平衡。
"天樞儀在淨化它。"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猛地轉身,看到白澤的虛影站在不遠處!它比記憶中更加透明,但眼神依舊睿智。
"白澤!你還活著?"林玥驚喜地上前,卻穿過了它的身體。
"只是一段記憶殘影。"白澤微笑,"我預見到你們會成功,所以留下了這個。時流核心是獨立於常規時空的夾層,這裡一年,外界可能才一天,也可能相反——取決於天樞儀的調節。"
陳默敏銳地注意到關鍵點:"所以我們不會變老?"
"不僅不會,你們還會發現一些...有趣的變化。"白澤的影像開始消散,"記住,初代閣主雖然瘋狂,但他的研究並非全無價值...特別是關於七情本質的部分..."
虛影完全消失前,白澤最後看了林玥一眼:"饕餮從來不是敵人,它只是迷路了..."
接下來的"日子"——在這個沒有晝夜交替的空間裡,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陳默和林玥逐漸適應了作為時流守望者的生活。
天樞儀投影成了他們瞭解外界的視窗。他們看著特管局派人搜尋兩人的下落,最終在秘境關閉前無奈撤離;看著秦無月的筆記被帶回醫仙谷,奉為至寶;看著歸墟因聖祖消失而分崩離析,殘餘勢力被特管局清剿。
最令人欣慰的是,靈氣潮汐確實穩定下來。修真界沒有如聖祖預言的那樣逐漸消亡,反而因靈氣分佈均衡而迎來了新的繁榮。
"看,那個女孩..."三個月後(根據外界時間推算),林玥突然指著投影中的一幕。
特管局訓練場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在演示箭術。她拉弓的姿勢與林玥如出一轍,甚至長相都有七分相似。
"是你師姐的轉世?"陳默猜測。透過觀察,他們已經發現外界時間流速大約是時流核心的十倍——這裡一天,外界十天。
林玥點頭,眼中閃著淚光:"一定是她...我死...離開後,她一直在找我..."
陳默摟住她的肩膀。兩人沉默地注視著少女完成訓練,抬頭望天的瞬間,彷彿穿越時空與他們對視。
適應期過後,變化開始顯現。首先是林玥的饕餮紋身——它不再猙獰,反而逐漸形成一種精美的圖騰紋路,從脖頸蔓延至右臂,最終定格在手腕內側。更神奇的是,她發現自己能有限度地操控這種力量了。
"吞噬並淨化..."一次嘗試中,林玥成功將一縷從外界滲入的邪氣轉化為純淨靈力,"饕餮的真正能力!"
陳默的鑰匙印記也在進化。除了預知能力增強外,他還能短暫地透過投影"觸碰"外界——移動一些小物件,或留下幾乎不可見的記號。他們開始謹慎地利用這種能力,收集散落在各處的資訊。
一年後的某個"夜晚"——兩人習慣用外界日出來劃分作息——陳默在檢查天樞儀底部時發現了隱藏夾層。裡面是一卷殘破的竹簡,記錄著初代閣主未完成的研究:"逆轉之鑰"。
"這是..."陳默小心翼翼地展開竹簡,"一種能打破時空壁壘的裝置設計圖!"
林玥湊過來看,太陰符文自動亮起,補全了竹簡上缺失的部分文字:"需要七情極致之力...但必須是融合後的完整七情,而非割裂的七個面具..."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聖祖失敗的原因——他將七情割裂,而非包容。真正的力量來自平衡。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了秘密計劃。利用陳默越來越精準的預知和林玥的淨化能力,他們從天樞儀溢散的靈力中篩選出七種情感能量,小心儲存起來。
這項工作異常艱難。有一次林玥過於急切,導致儲存的"怒"之靈力暴走,險些破壞整個系統。陳默不得不用鑰匙印記強行穩定,結果右眼暫時恢復了視力,卻看到可怕的未來碎片——外界因他們的干預而靈氣枯竭。
"必須更謹慎。"陳默在"日記"中寫道——他們用特製靈力記錄每天的發現,"七情如同藥材,單獨使用是毒,合理配伍才是藥。"
林玥則在研究饕餮的本質。透過與這個曾經令人恐懼的存在深入溝通,她發現它確實如白澤所說,是個"迷路的孩子"——上古靈獸的一縷精魂被聖祖汙染,扭曲了本性。
"它很抱歉。"一天夜裡,林玥告訴陳默,"那些傷害...那些痛苦..."
陳默輕撫她手臂上的紋路,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回應,像是小貓的輕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