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昊道:“不錯。我的兒子被白亦陵給抓了,我想報仇,所以將白亦陵送給他,這個理由他一定會接受。他喜歡美人,我需要合作,這不是正好麼?至於怎麼把人弄到手……哼,我自有辦法。”
他說完這番話之後,一轉眼見妻子面『色』蒼白,只是怔怔盯著自己,便安慰道:“你放心,如果我這一次成功了,救下凱兒一命也不是沒有希望。說到底,還是為了咱們府上的榮光啊!”
說到底,恐怕從他少年時期開始,全部的目標就是跟盛冕爭個高下出來吧。
賈夫人只覺得全身一陣陣發冷,但夫妻多年,盛昊的脾氣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她別無選擇。
白亦陵處理好公務,回到了家裡,白府比平常的時候要顯得空曠蕭條一些,因為手頭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再過兩天就是他搬回盛家的日子,有不少東西都被提前一步搬走了。
下人們都願意跟著他,鎮國公府的人自然也沒有意見,其中清奴苑奴等人都已經被接到了盛府熟悉環境。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陸嶼進門的時候臉『色』是沉著的,結果正看見白亦陵坐在床邊,在床頭的櫃子上面擺了一溜的小玩意,托腮擺弄。
這模樣就好像對方還是個小男孩一樣,燭光下有種說不出的溫馨,他的心情稍微放鬆下來,蹬掉鞋子,一頭撲到了白亦陵的床上,支起身子摟住對方的肩膀。
“你在看什麼呢?”陸嶼的聲音當中聽不出什麼異樣。
白亦陵也沒察覺他的情緒,笑『吟』『吟』地托起一個手指長的小木馬給他看,說道:“這是我小的時候,師父用小刀雕出來,又在外面塗了漆,我還以為找不到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又翻了出來。好看嗎?”
深紅『色』的小木馬將他的手掌襯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瑩白,陸嶼將木馬拿起來看了一會,又迅速低頭在白亦陵的掌心當中親了一下,笑著說:“好看。”
白亦陵屈指夾他的鼻子,結果被陸嶼咬了一下手指,他“嘖”了一聲,正要說什麼,卻突然感覺掌心處接到了一滴水珠。
白亦陵一愣,扒拉了陸嶼一下,將他的臉抬起來,卻發現對方的眼眶有點紅,愕然道:“你怎麼了?”
——他從來沒見過陸嶼這樣。
陸嶼抹了下眼睛,強笑道:“沒事,做了一個怪夢,一時傷情罷了。”
白亦陵端詳著他。
陸嶼頓了頓,忽然問道:“阿陵,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這個敏感的問題讓白亦陵皺起眉來,陸嶼靜靜地說道:“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真的十分微妙,我出現幻覺了,你說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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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無笑意地扯了扯唇角,這樣端肅起來的淮王殿下就好似換了一個人。
陸嶼道:“就是那天,咱們躲到盛凱床底下的時候,我就突然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彷彿在很久以前,也跟你這樣相處過,不過你那個時候好像把我當做敵人,不過匆匆幾面,每回都言語疏離,心存戒備。結果剛剛下午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又做了個這樣的夢。”
夢中的兩個人,與他們有著同樣的名字相貌身份,但是『性』格上也並不完全一致。陸嶼夢見白亦陵從始至終都是站在陸啟一邊的,把自己看成是對他主人最大的威脅。但是自己卻還是很喜歡他,一如此刻,只不過夢中那個白亦陵不知道罷了。
現實中,陸嶼當著陸啟的面衝白亦陵表明心跡的時候,曾經明確地說過——“他可以不跟我在一起,只要他過得好,日後有需要之處,我陸嶼還是可以予取予求,隨叫隨到。”這話說出來的時候確為真心實意,卻沒想到對照夢境卻彷彿一語成讖。
他離開京都就等於是再也沒機會見到白亦陵,留在京都就無法從奪嫡之戰中抽身,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請兵出戰,抗擊外敵。
他想要借異鄉的山高水長忘記對方的模樣,卻又不由自主,在陌生的地方尋找與他相似的人。
這段感情像一個無法擺脫的魔咒,充滿了沉悶與壓抑,直到最後,白亦陵被陸啟給害死了。
“真是個噩夢啊。”陸嶼講述過後,感到白亦陵依舊握著自己的手,心中的窒悶悲鬱少了一些,感慨似的吁了口氣,又說,“幸虧就是做夢,這不是真的吧?”
白亦陵心裡明白,他夢見的是原著當中的劇情,但原著中的陸嶼和白亦陵,並不是此刻面對面坐在床邊的兩個人,那些劇情既然已經扭轉,就也絕對不再會發生。
他道:“當然是做夢啊,你大概是看見盛凱和賈向冰的事,心生感慨了。”
陸嶼微微頷首,又道:“人間最甜最苦皆真情,做出決定在一起了,卻又吃不得那份苦,可惜,卻也是找的啊。”
好像所有的感情都得經過苦難才能證明真摯一樣。剛剛相互吸引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片真心,滿懷欣喜,彷彿世界在手,不懼任何風雨。但是如果一旦厭倦變心了,相互之間又要恨之入骨,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才算痛快。
為何會有這樣的結局呢?堪不破看不穿,不甘心不放手。
陸嶼輕輕嘆了口氣,抬眼卻見白亦陵滿臉關切地看著自己,他心中的情緒原本極不平靜,這時卻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湧上。
夢也好旁人也好,相比之下,他還是太幸福了。
陸嶼笑道:“算啦。我真是有病,也不知道腦子裡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那麼些有的沒的,反正咱倆好好的就行了。”
白亦陵認真地點點頭,那模樣有點乖巧。
心中的珍重與滿足讓陸嶼很想親近對方,於是湊過臉去親吻白亦陵的嘴唇,白亦陵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卻被對方不由分說地扯過來按在床上,隨即便低頭銜住他的嘴唇,舌頭輕輕一撬,開啟牙關,動作非常嫻熟。
陸嶼的身上永遠有一種不管不顧的熱情,每次都能帶動原本剋制的他一起燃燒,尤其是這一回的動作,似乎比起以往的溫柔來多了種焦躁感,似乎急於證明什麼。
灼熱裡蒸騰出無數的渴望,不知不覺,已經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