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 白亦陵忽然說:“要不……你變成狐狸吧。”
陸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變成了狐狸, 體型縮小,自己很容易就能從這個地方出去了,但是他絕對不可能這樣做。
陸嶼避而不答,開玩笑道:“你就這麼不喜歡當人的我?對著一小會就受不了了。”
他的呼吸滾燙, 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吹拂在耳邊,實在讓人煩躁, 白亦陵沒好氣地說:“臣怕淮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 剮了我全家都不夠賠。”
口氣雖然不好, 其實卻是在關心自己, 陸嶼心中一甜, 忍不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
他低低說道:“你放心吧,傷不重,我撐得住。”
白亦陵頓了頓, 嘆口氣道:“就怕傷口一直流血……大概是什麼位置,這裡嗎?”
他一邊說,一邊又抬起手來去觸碰陸嶼身後的傷,按壓傷口周圍的幾處『穴』道止血,兩人面面相對,他這樣的一個動作, 就好像主動擁抱一樣,讓陸嶼的心跳漸漸失控,竟然沒覺得疼。
不是不疼, 主要因為兩人實在離得過近了一些,面對著白亦陵會讓他無法思考,失去理智,這個姿勢很要命,這個距離更加要命……
陸嶼認真地注視著面前這張漂亮過分了的臉,由於母族賦予的特殊能力,白亦陵雖然看不見東西,黑暗卻並不能阻礙陸嶼的視覺,他清晰地看見,對方正在因為自己而蹙起眉頭。
陸嶼忍不住嘆了口氣。
最要命的,還是這個人。
他背上流了不小血,傷口的面積很大,但似乎真的不深,白亦陵大致弄清楚了,抬起的胳膊還沒有完全放下,他的手就忽然被對方從半空中攥住。
陸嶼將白亦陵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頰上,理智終於丟盔棄甲,放棄抵抗,他遵從自己的意願俯下了身,一個輕柔的親吻落在了對方的眉心。
這個吻的代價,似乎有點過大了——隨著陸嶼的動作,立刻有幾塊碎石頭散『亂』地砸了下來,發出沉悶的響聲。
陸嶼將白亦陵擋的嚴嚴實實,沒有理會砸在自己身上的碎石子,親吻順著眉心急切地向下,尋找到雙唇,然後重重吻住。
在這個閉塞的空間,在黑暗裡,他們只有彼此,所有細微的感覺也就異常清晰,彼此的氣息凌『亂』的交織,白亦陵抽了口冷氣,這口氣息就被堵在了唇齒之間,他想掙扎,卻又沒有地方躲閃,更不敢使力。
陸嶼的動作溫柔而痴『迷』,他的唇剛剛貼上來的時候,陌生的觸感讓白亦陵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然而接下來的輾轉廝磨,又讓他有種兩人已經融為一體的錯覺。
或許身體的接觸是表達愛最膚淺的方式,但也恰恰是最直接的方式。被這樣地親吻著,剎那間舊事翻湧入心,思緒紛揚而起,彷彿涼風捲動清荷,驚起暗香幽微,轉眼又化入水汽,徒留煙霧茫茫。
他似乎能感覺到,陸嶼在無聲地告訴自己——很愛你、很愛你、很愛你。
凌『亂』的呼吸將這狹小的空間當中添了幾分曖昧,在換氣的間隙,白亦陵喊了一聲陸嶼的名字,不知道是在拒絕,還是在邀請。
陸嶼很想問一問他,可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僅是一閃,又被身體的熱度融化了。那親吻的感覺太過美好,他本能地想要繼續索取,甚至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然而稍稍的停頓過後,再次低頭的時候,白亦陵卻難堪似的在他身下微微偏過了臉。
他的下頦略尖,從側面看很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楚楚情態,脖頸的弧度優美纖細,瓷白的面板上此刻卻染了一層隱約的薄薄紅暈。
胸口騰地燃起一把火,恍惚失神中,陸嶼乾脆就直接順著那脖頸『舔』吻了下去,手掌也不自覺地在對方的腰上流連摩挲。
黑暗將一切有形的物象吞噬,彷彿整個世界都消失了,能真實感受到存在的,唯有糾纏的肢體、凌『亂』的呼吸,以及,失去節奏的心跳……
白亦陵無法形容在這種時刻自己內心深處浮起的感受,曾經在原著中讀到的文字好像具象化成了一段真切的人生,奇妙地與今世重疊。
他好像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書中的自己死後,陸嶼會發瘋,會崩潰,會做出那麼多不擇手段的事情……因為即使在情節上看起來,這兩個人物似乎沒有任何的交集,但事實上,他們的結局,早已相連。
如果那時早一點遇到,一切會不一樣嗎?
流光逝影,已是此時新生,酸楚、憐惜,亦或是動容和惆悵,都在心底發酵,他不自覺地抓住陸嶼寬大的衣袖,本想推開他,五指卻在慢慢收攏。
【經檢測,鎮國公盛冕已經在附近出現,併成功攔截受傷胡蓬。】
【防護裝置完全啟動,宿主活動範圍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