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妃娘娘這輩子的遺憾也兩個,一是沒給兒子一個好身體,害得自己的兒子與皇位無緣,第二是自己明明生下了皇子,卻沒有被晉升妃位,所以算帝宮嬪妃所用的步輦,按照階高低,式樣、顏色都各有規矩,但韓妃娘娘還是在自己所用的步輦動了些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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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小女人心態也好,說是一種不為人知的自我滿足也罷,總歸在自己的步輦下方,對應著坐榻的位置,韓妃娘娘命人偷偷雕刻了一朵蓮花。
現在在魯嬤嬤面前的這個步輦沒有蓮花,這不是她家娘娘的步輦,再聯想一下方才擦過自己後腦勺的那股疾風,魯嬤嬤這會兒敢肯定,她家娘娘是被人害了。下著雪的大冬天裡,魯嬤嬤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麼了?”齊王走到了魯嬤嬤的跟前,臉色陰沉地道:“你哆嗦什麼?”
魯嬤嬤抬頭,發現不光是齊王,睿王這會兒也在看著她,睿王爺的臉色不陰沉,目光看著也很平和,但魯嬤嬤是害怕,將頭深深地低下,魯嬤嬤哆嗦地更厲害了。
“這步輦有問題?”齊王問。
魯嬤嬤說不出話來,想點頭,可真想點這個頭的時候,魯嬤嬤又猶豫了,她能點這個頭嗎?或者說她能得罪的起,這個害了康王,又害了她家娘娘的人嗎?
齊王半蹲在了魯嬤嬤的面前,強迫魯嬤嬤抬了頭,說道:“跟本王說話,這步輦有問題?”
魯嬤嬤嘴唇顫抖著,有問題這三個字在嘴邊無次數徘徊,但最終魯嬤嬤跟齊王說:“沒,沒問題。”
睿王轉身往宮室裡去了。
齊王鬆開了捏著魯嬤嬤下巴的手,只看神情,旁人都能知道,齊王不信魯嬤嬤的話。
臉冰涼一片,魯嬤嬤後知後覺地想,自己應該是哭了?
齊王沒再問,起身也往宮室裡走去,只是腳步有些虛浮。
魯嬤嬤癱軟在雪地,看一眼還在眼前放著的步輦,魯嬤嬤掩嘴大哭了起來,她對不起她家娘娘。
宮室裡,太醫將康王吐出的血擦拭乾淨了,跟站在床榻前的睿王說了句:“王爺,這樣可以了。”
睿王點一下頭,跟這位太醫道:“有勞了,宮裡現在亂,季大人若是願意,不如帶著你的弟子去我的睿王府。”
季太醫本是睿王的人,但幫著睿王害康王,季太醫之前都已經做好要被睿王爺滅口的準備了,季太醫只求睿王能放過他的一家老小。現在聽睿王說,讓他去睿王府,不會被滅口,還可以離開如今殺人場一般的帝宮,季太醫恨不得跪下給睿王磕頭謝恩了。
齊王進了宮室,肩膀撞了一下宮室門,門又撞在牆,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季太醫退到了一旁站下,將手沾了血的巾帕收進了袖。
齊王走到床榻前看一眼康王,問季太醫:“康王什麼時候能醒?”
季太醫愁眉苦臉道:“齊王爺,這個下官不好說,康王身體一般人……”
“他身體不好,”齊王不耐煩地打斷了季太醫的話,道:“這話不用你跟本王說。”
季太醫神情訕訕地道:“王爺教訓的是。”
齊王低頭又看康王,突然伸手推了康王一把,康王死人一般,沒有一點反應,“我回壽皇殿去了,”收回了手,齊王跟睿王道:“父皇的靈堂總得有人守著,這裡,這裡你看著辦。”
睿王說:“二哥不等等韓母妃的訊息了?”
“我犯得著為她操心嗎?”齊王撇嘴道:“她若是死了,長樂宮的那位若是開恩,那讓她跟著去父皇的皇陵,長樂宮的那位若是氣心不順,那我們的韓母妃也不過是一口棺材抬出宮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