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柯以琛心裡已經有數了,但在葉茜面前,還是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得裝出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怒道:“你聽到沒有?馬上帶著你的人出去,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他以往就算再生氣,話也不會說得太難聽,可這次卻是頗有點歇斯底里的意思,看得葉茜膽戰心驚連忙就退出去了。
柯以琛一直等到房門重新關上,才收起了這副裝出來的瘋狂樣子,他反鎖上房門,輕敲洗手間的門,低聲道:“楚楚,你可以出來了,等支走了他們,我就想辦法送你走,你現在必須去醫院。”
然而,洗手間裡安安靜靜,除了他叩門的迴音外,根本什麼聲音都沒有,他等了又等,生怕是寧楚楚支撐不住昏在了裡面,只得親自推開門去看,結果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見到。
一個大活人,總不能這麼憑空消失,柯以琛仔細檢視一圈,終於將目光落在了排氣窗上。
與此同時,寧楚楚已經踉蹌著走了很遠,她絕不願意背上不屬於自己的罪名,所以即便是虛弱得快要站不住,也還是憑藉一口氣,硬生生的從院子裡撐著走到了遠離這片別墅區的地方。
這附近也算不上熱鬧,但公園附近人來人往,或多或少也能給她一些安全感,讓她能夠有時間考慮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寧楚楚會被綁架到這邊來是純粹的意外,若非她的外語還算不錯,只怕會更恐慌,但此時此刻,就算是她再怎麼精通本地語言也沒有用了,對於一個身無分文又沒有任何證件的人來說,先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義。
“你好,請問這附近有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麼?”她找到一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的狼狽的,正在到處收集廢品的中年人詢問道。
中年人是常年在公園附近活動的流浪漢,抬手指了指前方道:“那邊有個救濟站。”
“謝謝。”寧楚楚誠懇的道過謝,又來到公園裡的公共洗手間,在鏡子前仔細整理了一下儀表,直到確認自己的模樣能看了,才硬著頭皮去了救濟站跟其他流浪者排隊,領了麵包和水填飽肚子。
這兩樣食物的味道都不怎麼樣,但她都淪落到要四處逃竄的地步了,自然是能吃一口是一口,免得過會兒餓到眼冒金星,連思索破局之法的力氣都沒了。
寧楚楚不是不相信柯以琛,只是葉茜一天不走,她就沒辦法繼續再在那個房子裡待下去。
她好歹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但卻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身邊被殺,造成的心理衝擊之大,簡直無法想象。
寧楚楚就這樣在路邊坐到了晚上,她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證件,就算去睡收留所,也有被警方帶走的可能,一番思索後只得和街邊的流浪群體混在了一起,找了張長椅就要湊合一晚。
“喂,你是新來的麼?”一個路過的男人忽然停下了搖搖晃晃的步子,他手上還拎著一瓶沒喝完的酒,周身散發著醉醺醺的氣息,眼睛卻色迷迷的落在了寧楚楚身上。
寧楚楚現在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聞言只能裝聽不見,希望他能自覺無趣而離開。
不成想,這酒鬼天天從這附近走,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姿色的美人,所以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棄,見這個小美人不理會自己,索性厚著臉皮湊過去說:“你是不是沒地方住啊?跟我走,保證你舒舒服服過一晚。”
寧楚楚仍舊是不說話,可目光卻開始在周圍滴溜溜的轉了,她現在左右是要背上殺人的罪名了,再加一條過失傷人或者防衛過當似乎也沒什麼。
正在她的思維越來越危險,甚至要鋌而走險的時候,跟她一樣同在附近流浪的年輕人趕了過來,衝著酒鬼大喊道:“你在幹什麼?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
酒鬼外強中乾,一聽說有人要報警,立刻落荒而逃的離開了公園,差點連酒瓶也摔了。
寧楚楚見狀,連忙對那出手相助的年輕人感激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好。”
“沒關係。”年輕人微笑著搖頭道,“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大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聞言,寧楚楚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她默默的想到,既然陌生人之間都能互相幫助,她跟柯以琛為什麼不能聯手調查此事呢?
沒來由的,她想起了分別之前柯以琛緊緊抱著她說的那句後,心中唯餘一聲嘆息。
寧楚楚在長椅上過夜時,柯以琛正在到處找她,他這一趟來的匆忙,手下的人帶得不多,即使是被全部派出去找她,也沒能發現半個人影。
“以琛,你奔波了那麼久,不如還是休息一下吧?”葉茜心疼不已,忍不住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