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展巖的身體剛從植物人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但意識卻已經清醒了好幾天了,他將寧璐璐和柯澤勳在病床前討論如何謀殺自己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此時聽到她這番虛情假意的話,只覺得痛心。
“你是說你姐姐和姐夫根本就沒來看過我麼?”寧展巖的嗓音因為缺水而顯得喑啞,但目光卻是堅定的,並未由於長時間的昏睡而顯得渾濁。
寧楚楚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聲,她生怕寧璐璐的奸計再次得逞,下意識的就要辯解,卻被柯以琛給拽住手腕拉回了原處,他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提醒道:“先不要著急,你父親未必信了。”
他跟寧展巖並非血親,所以可以用冷靜的局外人眼光看待正在發生的一切,而不是像寧楚楚一樣,全然將注意力集中在寧展巖身上。
“好像是真的。”寧楚楚倒吸了一口冷氣,決定觀察一番情況再決定過會兒該怎麼辦。
偌大一個病房裡,大概只有寧璐璐和柯澤勳還對寧展巖的態度無知無覺,他們倆為了把謀殺未遂的事遮過去,正在對著寧展巖大獻殷勤,尤其是寧璐璐,恨不能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爸,你千萬別怪姐姐他們,其實也不是他們不願意來,而是寧氏最近的經營狀況不太好,所以不得不把精力都放在那邊。”她不動聲色的給寧楚楚扣上了兩頂帽子。
寧楚楚面無表情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腹誹道,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確實是挺厲害的,要是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不得以為她不光利慾薰心要掌控公司,還能力不足,把公司都給整垮了啊?
寧展巖已經靠著腰後的枕頭重新坐好了,雖然身體虛弱無力,但勉強挺直上身還是沒問題的,他一直等到寧璐璐長篇大論完了,才將目光投向一直沒說話的柯澤勳。
“爸,您看我幹什麼啊?”柯澤勳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說話都乾巴巴的像是有鬼。
“沒什麼。”寧展巖畢竟是經歷過商場上的風雲變幻,即使在病床上躺了這麼久,周身的氣勢也不是柯澤勳這樣外強中乾的小年輕能比的,他問道,“我就是好奇你拿著枕頭要做什麼?”
寧璐璐見柯澤勳的心理素質已然差到指尖發顫,生怕他一激動就露餡,連忙解釋道:“爸,他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您原先睡著的枕頭塌了,就想給您重新墊一墊。”
寧展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要相信的意思,反問道:“是麼?”
“當然。”寧璐璐估摸著他既然肯問自己,就說明肯定沒聽到那些話,厚著臉皮顛倒黑白道,“您都躺了這麼久了,要是不勤換枕頭什麼的,對頸椎多不好啊,就是沒想到換的時候您剛好醒了,這倒也算是喜事。”
用枕頭的決定是柯澤勳做的,他雖然不懂醫學知識,但卻看過一些偵探電影,知道植物人如果窒息而死的話,是完全可以甩鍋給自身病變的,到時候只要堅決不同意屍檢就行了。
這原本應該是個能夠瞞天過海的毒計,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寧展巖竟然真的醒了。
“事到如今,你們竟然還不肯說時候,我本來是真的想過要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的。”寧展巖很痛苦的一閤眼,丟擲了一個爆炸性的訊息,“我的意識早就恢復了,只是不能動彈而已,雖然不知道具體已經恢復了多久,但你們先前輪番來說過的話,我都聽見了。”
寧楚楚曾經在病床邊對他傾訴過寧氏如今遇到的窘境,聞言動容道:“爸,原來您都已經知道了?那就太好了,公司裡的董事們都等著您醒過來,帶大家度過難關。”
柯以琛見她眼眶都紅了,連忙摟住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相比之下,寧璐璐和柯澤勳的臉色就難看極了,兩個人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想要找理由搪塞,卻不知道在如山鐵證面前該說什麼。
寧璐璐抱著最後一搏的心態,哽咽著賣慘道:“爸,您聽我說,那些不過是氣話。”
“是啊,恨不能殺了我的氣話。”寧展巖實在是看夠了她的表演,半點情面也不留的戳穿道,“你自己說過些什麼話,難道就這麼輕易忘了麼?還是說你覺得那些話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我倒寧願是這樣!”
他見寧璐璐終於面色絕望的閉嘴,又痛心疾首道:“其實我從來也沒有為摔下樓梯這件事怪過你們,吵架的時候一時激動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為了掩蓋一個錯誤,犯下更大的錯誤!”
寧璐璐聞言,一顆心如墜冰窖,她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認錯道:“爸,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一時昏了頭,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著,她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身側的柯澤訓見狀,也跟著開始表演,口口聲聲道:“誤會,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