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著擦著嘀咕一聲:“臥槽,真平。”
唐湖:“……專心擦你的,閉嘴。”
然而弄髒的地方光用紙巾擦不乾淨,顏色越染越深,很快暈成了更大一片,彷彿胸口被人捅過一刀。
李若川意外地挑了挑眉,隨即轉向唐湖,語氣軟和幾分:“怎麼還為一杯酒爭起來了,我就隨口說說,又沒真的請尤小姐喝……這樣吧,你留個聯絡方式,回頭我讓助理買件一模一樣的新衣服給你,權當賠罪了。”
話音未落,233立刻在腦內喊起來:‘宿主,他管你要手機號,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語帶薄荷味的撒嬌對你發出戀愛的訊號’……?’
唐湖攤開一張乾淨紙巾,遮住衣襟的汙漬:‘嘿,你最近也開始聽周杰倫了啊?’
少女情懷總是詩,暗戀一個人的時候,千萬百計找藉口接近他,喜歡明明寫在臉上,又不敢直截了當地說出口。
陳導默默品評唐湖的表演,光是臺詞就聽得他暗暗點頭。
這種青春片,其實讓誰來演都沒有太大分別,角色形象又不復雜,說誇張些,就算叫一個普通高中女生本色出演,也不會差得太離譜。
剛剛試鏡的那幾個,雖然滿臉青春洋溢,但太過強調“柯愛”的純真感,就少了那股懵懂衝撞的稚氣。
而唐湖的“柯愛”,任誰都能看得出她喜歡隔壁班學霸,偏偏她還認為用討論學習做藉口,就能把心思掩飾得很成功。
至於唐湖,當然清楚自己的這段表演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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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這輩子第一次試鏡,她卻沒有緊張感,這段戲在系統空間裡模擬過好幾遍,[戲癮發作]後隨時隨地開始表演。
她的人格彷彿分裂成了兩部分,一個沉浸在劇情裡無比投入的說著臺詞,另一個以靈魂狀態浮在頭頂,從旁觀者的角度打量自己。
提詞的劇本完全成了裝飾性道具,不光如此,她甚至有時間考慮拍攝時的機位安置,走位時留出了幾個方便鏡頭捕捉的定點。
接下來就是男主角冷冰冰拒絕“柯愛”的臺詞了。
那點少女的小心思表現得太過明顯,“方君然”又被糾纏得不耐煩,於是出言將她狠狠嘲笑一番。
唐湖靜默兩秒,算是給“方君然”留出表演的時間,垂下細白脖頸,脆弱得不堪一擊。
“……是啊,我喜歡你,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麼不敢承認了?我知道自己成績不好,和你這個年級第一之間差了好幾百名,但你的名次是不動的,我還可以不斷向前趕上,下次考試,下下次考試,總有一天可以追到你!”
她念著十年後讓人聽來尷尬癌都要發作的臺詞,滿臉漲紅,眼眶裡積蓄的淚水不斷打轉。
據說寫苦情戲聞名的瓊瑤阿姨在挑選女演員時,不光要美人,另一項硬性標準是哭戲必須漂亮,眼瞳乾淨而黑白分明,淚光盈盈間訴說無數傷心事,且流淚時不能眼睛還沒紅,鼻涕先淌下來了。
以此標準來看,唐湖現在這副要哭不哭的模樣,還可以考慮一下去演個苦情戲什麼的。
不過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想其他事情,眼角飛了一抹楚楚可憐的微紅,專心演完剩下的部分。
此刻,天空應該轟隆一聲驚雷,然後驟降大雨。
即便演員的演技實在展現不出“傷心”這麼高階的情緒,還可借場景烘托一下氣氛,小學語文都學過的道理。
唐湖在假想中的大雨裡淋得全身溼透,彎下腰,逐一撿起“方君然”扔向自己的課本,雙手遞過去,極力壓抑聲音的顫抖:“這是你的作業本,不要被雨淋溼了。”
“方君然”沒有伸手來接。
她的嘴角還在強撐著笑意,盈滿淚水的眼睛卻是哭的,於是把收拾好的課本放在路旁的長凳上,將自己的傘撐開為書本遮雨,溼淋淋地走入雨中。
轉身的瞬間,淚水終於決堤。
‘喂,以後每天下午六點來找我。’
‘幫你補課。’
唐湖自行腦補出男主的這句臺詞,遲疑地回頭,嘴角是哭的,眼神裡先是詫異,接著一點點漫上欣喜。
——這幕戲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