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川跟洛潭淺淺的握了下手,卻沒入座:“我還有別的事情,過來打個招呼就得走了,先祝洛導新戲順利開機。”
“那一起喝一杯吧?”洛潭指著桌上的醒酒器,“酒是我從勃艮第帶回來的,光是過海關就折騰了好幾天。”
他事先打聽過李若川的行程安排,知道他還要去赴別人的宴,不過想在李公子面前混個臉熟,搭上這艘資本主義的腐朽大船,於是拿出了個人收藏裡最好的紅酒。
李若川不好拂他的面子,單手閒閒的插在西裝褲口袋裡:“既然洛導都這麼說了,那就嚐嚐?”
男酒侍拿出細細的高腳杯倒酒,一一端給眾人,空氣裡飄起淡淡的花果香氣,氛圍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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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乾杯。”
唐湖拿著盛了不到一半酒液的水晶杯,配合著氣氛略略舉高,將聲音壓得極低,好奇問:“誒,你爹有錢還是他爹有錢?”
“他爹有錢,氣死我了。”尤雅雅看著手裡的酒杯滿臉厭惡,半邊身體藏在她背後,只端起杯子抵在唇上。
在別的地方可以擺擺公主架子,可這種時候要是敢說一句“我不能喝”,才是得罪所有人的做法。
李若川晃了晃薔薇色紅酒,仰頭先喝得涓滴不剩,笑容隱隱藏著幾分陰險:“這酒不錯,我幹了。”
既然他都喝了,底下一群人也不好放著,紛紛一飲而盡。
用灌衡水老白乾的架勢灌紅酒,可見這個圈子也不怎麼高階。
唐湖喝酒喝得毫無心理負擔,柔滑的酒液沿著喉嚨淌下,隨即漫上來濃郁的葡萄甜香。
她放下杯子,突然發現李若川斂著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遠遠地注視這邊。
尤雅雅面露難色地盯著杯子,剛剛酒侍倒酒的時候就屬給她倒得多,隨即揚起甜美的笑容,聲音嬌柔:“真是不好意思,李總,洛導,我對酒精過敏,以水代酒敬大家好了,祝開機順利,票房大賣哦。”
初戀妹妹的場面話技能滿分,李若川卻不為所動,冷淡道:“喝水有什麼意思。”
洛潭見狀,趕緊給大老闆捧場:“雅雅,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再說過敏不算什麼,多練練就好了。”
在華夏的某些酒文化裡,人情往來盡在這一杯,酒精過敏根本不能成為別人不灌你的理由,逢年過節都有大量酒精中毒者抬進醫院掛水。
你要是敢拒絕,對方就會擺出一副“孩子不懂事”的飯局老油條姿態,故意板起臉訓斥,說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唐湖每每被人以此種理由勸酒,只想回一句:我他媽喝了也看不起你這種人啊!
勸酒這種方式,實則只是上位者在樹立自己的權威,說讓你喝,就算不想也得硬著頭皮灌下去,那多有面子?
然而現在不是瞎說大實話的場合,她記得剛才答應過尤雅雅的事情,幫忙打圓場:“雅雅是真的不太會喝酒,我替她吧。”
說完,去拿尤雅雅手上的高腳杯。
“我知道你們是同學,感情好,不過李公子既然發話了,你就別替她。”洛潭伸過手臂阻攔,不想惹得投資商不痛快。
況且在他眼裡,初戀妹妹就是被捧上天了,半杯酒麼,幾口就能嚥進肚子,有什麼喝不得的?
至於酒精過敏,那都是女人矯情的藉口!她們用的化妝品裡酒精少了嗎?也沒見誰從此不化妝啊?
唐湖卻知道過敏起疹子對演員的影響多大,用餓虎撲食的力度去搶杯子,不料洛潭正好也伸出手來阻攔,兩廂較力,高腳杯重重晃了一下。
豔紅的酒液潑灑出來,正好濡溼唐湖胸前的一片布料!
她今天穿了件莫蘭迪色系的灰藍絲絨長裙,雖然是淘寶貨,但此時這類顏色還未流行開來,襯得人自帶性冷淡的高階文藝氣場,只是布料極容易吸水,溼透的位置一片沉沉褐色。
四周的視線立刻集中過來,熱鬧的聚會氛圍一時沉寂。
“你看你,唐湖……”洛潭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埋怨地瞪過來一眼。
“呀,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剛才沒拿住杯子。洛導,沒灑您身上吧?”尤雅雅立刻攬過責任,禮節性地問候過導演,趕緊從包裡掏出紙巾幫唐湖擦拭胸前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