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演員被壓戲不可恥, 拍[嗶]戲還被壓戲,難道不可恥嗎?
尤其是《骨與魂》的這場[嗶]戲, 儘管唐湖表現的情緒更加激烈, 但喬樂儀才是佔據上風的人, 一直在用無所謂的態度將她逼入絕路。
然而現在, 喬樂儀別說演出那種明明逃避卻掌控著‘阿花’所有喜怒哀樂的複雜感, 甚至連臺詞都接不上。
唐湖輕巧地從他身上翻下來,銳利的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你剛才走神了?”
兩人已經在劇組拍了一個多月的對手戲,入戲時在不在狀態,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喬樂儀仔細想想, 點頭承認:“有一點,突然沒找到角色的感覺, 還在琢磨,然後就發現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唐湖扳過他的臉朝向自己:“你是不是吃飽了,還是玩夠手機才進組的?”
正如他的經紀人所說,一旦讓喬樂儀吃飽喝足, 人生再也沒有其他追求, 他就會迅速爆發拖延症,直到累得不想拍了或者被壓榨到精力耗盡,才能發揮“一條過”的優良演技。
“沒有啊, 我現在特別想刷微博。”喬樂儀攏好凌亂的上衣,乖乖躺平, “再來一次吧。”
他雖然日常消極怠工, 但只要鏡頭對準過來便會迅速開啟入戲狀態, 剛才還是第一次在拍攝的時候走神。
按理說,他和唐湖都合作過這麼長時間了,對手戲應該隨著劇情發展而漸入佳境,而唐湖欺身過來時,他卻無法單純的把她當做劇情人物看待。
那道上挑的視線看到的不是‘阿花’,而是唐湖。
——為什麼?
唐湖看不穿他的想法,從床上站起來:“算了,本來也沒想著拍一條就能過,重新開始吧。”
每個鏡頭的第一場只是試演,ng也情有可原。
楚鶴將劇本捲起來握在手裡,在片場轉了幾步,重新佈置了兩人的對手戲:“改一下動作,喬樂儀不要躺著,從床上坐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唐湖去拉住他,剩下的戲份還是按之前的表現,看你們自己發揮了。”
雖然他常常讓演員自由發揮,但發揮的不好肯定還是要捱罵。
“我準備好了。”
喬樂儀鄭重地閉上眼睛,想象了一會兒拍完戲後可以盡情刷微博,工作動力提升不少。
“action。”
唐湖重重地吐了口氣站在臥室門口就位,察覺到鏡頭對準自己後,赤腳向前走去。
這場[嗶]戲的背景是‘阿花’在酒吧被流氓客人調戲,怕丟了工作不敢反抗,‘阿湛’卻挺身而出幫她擋酒,直到自己喝得神志不清,被她拖回家照料,次日才清醒。
臥室佈景以素米色為主,襯托出屋主的蒼白靈魂,唯一稍顯濃烈的顏色是鋪著湛藍床單的單人床,如一汪安靜的海洋。
喬樂儀從床上翻身而起,揉了揉太陽穴,緩解宿醉疼痛:“唔……”
“你要去哪裡?!”
唐湖拉住他的手臂按回床上,滿臉關切:“再躺一會兒好不好,我今天正好休息,可以一直照顧你,想喝粥還是吃點別的?”
“回家。”喬樂儀言簡意賅地回答,粗暴地甩開她,“昨天幫你擋酒只是我想喝,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那家店以後也不會再去了。”
“我就知道你一醒來就會騙我!”
唐湖跌坐在床上,卻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環抱住他的腰肢:“昨天晚上你始終睡不安穩,抓著我的手,怕我被他們拉去喝酒,你問一次,我就回答一句我不走,現在我在這裡,所以也希望你……”
她無力地將額頭抵在喬樂儀的後背上,低聲祈求:“……不要拒絕我,至少現在,千萬不要拒絕我。”
“你在酒吧工作了這麼久,居然也相信別人喝醉以後說的胡話?”
喬樂儀語氣冷淡,慌張地撥開她環在腰間的細白手腕,眼中的畏縮和閃躲清晰可見。
若是換成個暴脾氣的姑娘,早就大喝一聲“你丫算什麼男人!”然後怒賞一耳光了,然而‘阿湛’的顏值擺在那裡,便可以教觀眾原諒他的所有懦弱。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早就知道了,但從來沒有介意過。”唐湖死死纏著他,胡亂地解開他的上衣紐扣。
“你不介意是因為從來沒見過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聽我的,換個工作吧,等你走出現在的環境去看,外面所有男人……都比我這個坐過牢的人好。”喬樂儀擰起眉頭,臉上出現強烈的自我厭惡,聲音顫抖到一句話要分成三四段來說。
唐湖察覺出他的心軟和動搖,雙手沿著他的腰線慢慢遊上脖子,將他轉過來面對自己,隨即起身:“你說得對,我不認識過去那個的阿湛,但我知道現在的阿湛,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我——”
隔著她臉上凌亂的髮絲,喬樂儀仍能看清她飽含依戀的眼神,於是伸手撥開碎髮,望著那張迷惘脆弱的臉龐。
唐湖有種沉靜的古典美感,在導演出眾的審美打磨下更加好看,纖細的吊帶掛在肩膀上,襯托出精緻的鎖骨,紅唇熱烈如風中燭火,又彷彿隨時都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