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呢?多少年沒有回過家了?”
“傻丫頭,我每天都在回家啊,”華鈴別過頭笑出了聲。鄱木這才想起來,胡丁和她講過,華鈴是苗家上一代主子身邊的老僕,也許她是家生婢的孩子,也許她是幼時被買進苗家只為侍候當時的小姐。華鈴婆婆的出身是什麼已經沒有人願意再去探究了。
這裡就是她的家。
雨季將歇的夜晚悶熱難忍。苗家眾人一邊埋怨著炎熱的天氣,一邊又沒有勇氣面對瓢潑而來的大雨。鄱木又陪著華鈴婆婆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準備回屋。突然而來的隆隆聲讓她以為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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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遠的高空上星光依舊,鄱木疑惑地轉了個圈,也沒有發現哪一處有烏雲蓋住了天幕。隆隆聲又響起來了,是從屋外傳來的聲響。鄱木謹慎地退了一步,還沒落穩腳跟,大門就被衝開了,大批官兵蜂擁而至。
鄱木記得有人掀翻了用來納涼聊天的桌子和圓凳,有人故意嚎叫起鬨,華鈴婆婆收拾了自己坐的凳子,搖著頭遠去了。也沒有人逮她。
鄱木往屋裡跑,被人擰了胳膊拽回來。華鈴一回頭,扭她的是位相當俊俏的少年將士。兩人對上目光時,均被對方嚇了一大跳。
“這私鹽窩今日就給他端掉,”領頭的一招手,吶喊聲愈發熱烈,鄱木感受到扭著自己的手也在顫抖,“還有,這回務必要將大鹽梟苗松捉出來了。”
鄱木試著掙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輕易就掙開了那位少年的手。兩人都在恐懼,為即將面臨的殘酷現實與行動恐懼。
鄱木看了一眼身後的門。決定不進去了,就守在門邊,誰說要搜人,她就拼死攔住。讓門內的胡丁也體會一下自己的忠心。
可鄱木的算盤還沒打完,一名健壯計程車兵趕了上來,越過那名少年將士,一把將鄱木薅了過來。
“苗松在哪裡?”
鄱木感覺自己腳都離地了,嗓子憋得喘不過氣,她用擠在一塊的眼睛亂看。整個一座苗家中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從前發熱時耳邊那種呼嘯聲又來了。鄱木突然想起那聲勸告
“後半夜當心些。”
左步鳴現在到了哪裡呢?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鄱木用微弱的語氣說“在內堂,苗松在內堂。”
“還有同夥嗎?”
鄱木感受到了胡丁向她投來的目光。
“有,揭西來的鹽商,領頭的,呃,”鄱木哽住了,那攥緊她領子的官兵鬆開了手,“咳,領頭的矮壯身材,名為高翼。”
官兵一揮手,這支橫衝直撞的隊伍向內堂而去。鄱木狼狽地想要爬起來,一回頭卻看見那位少年士兵還沒有離開。
“你們,嗯,你們聽著,”他眼圈泛紅,猶猶豫豫地說,“如果你們配合官府查處苗松等人,就不算你們連罪,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說完,他連忙拖拽起鄱木,為她拍去了後背的灰塵“快回房裡去吧好姐姐,你說的好,是能救你自己的。”
鄱木愣了一刻,忙拽著少年人的衣袖說“勞駕替夫人說情,她只是買進府裡來消遣的,並沒有資格參與苗松的事。”
少年人沉吟片刻,對鄱木點頭到“夫人如果無辜,自然不會受到牽連。姐姐快些去吧。”
鄱木幾乎是捂著嘴逃進了胡丁的房間。
“夫人?”她各處尋找,最後在梨木燈炬後找到了縮成一團的胡丁。
“外面出了什麼事?怎麼了?”胡丁含著眼淚問。苗松講不清楚,只能抱緊她,小聲安慰到“苗少爺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敗露出去,正派了官兵來抓呢。”
胡丁惘然的表情看得鄱木一陣心疼。
“是誰啊,誰說的,誰說的這個事?”胡丁伸出胳膊抹著眼淚。
通報的人正走在韓江岸上。
他將一肚子秘密傾吐出來,不但告了苗松販賣私鹽,連殺人的罪名也一併推了過去。
他爽快了許多。
城裡派人來說,叫他明日去和苗松對峙,他謊稱要為父親遷過墳再來,趁機溜掉了。
什麼對峙,他才不要呢。他只不過是個潑皮無賴,對峙這種事,還是請正人君子去做吧,起碼有點誠信。
韓江水幽深難測,真有什麼食人的怪物,倒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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