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蔽的日光努力衝破雲層,灑在船舶還未駛過的海面上,但稠密的烏黑暈染在遠空,濃得推不開。在船上遠眺的馬可·波羅覺得需要一場雨,可獨自航行在大洋上的船舶覺得不妥。
近處的兀魯和阿卜失哈聊著聊著,聲音又開始提高,阿卜失哈憋悶的臉上彰顯著他的隱忍和退讓。於是轉了一圈,聲音又降了下去。
馬可·波羅退後一步,用雙肘撐著船體吹風,腳下如同踩了沙子一般“咔咔”的響聲。他低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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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闊闊真的玉瓏璁上掉落的貝殼被他踩碎了。馬可·波羅出神一刻,推開艙門走了下去。
艙內聚集著因為方才的波動而騷亂的侍衛。馬可·波羅一進來,他們煩躁不安地列隊行禮。馬可·波羅從容地點頭,徑直走到闊闊真門前。
“公主?”
“馬可·波羅嗎?進來吧。”
侍女為馬可·波羅開了門,闊闊真卻招手讓侍女出去。站在門口的侍女卡住了門外好奇的視線,苦惱地說“公主,這不大好吧,您與馬可大人...”
“你站在門口就行,這小房間擁擠得很,三個人在裡面太憋悶了。”
侍女猶猶豫豫地出了門,面對艙內眾人的眼色,一時間不知自己正在幹些什麼。
“公主在為玉瓏璁的事情惋惜?”屋內,馬可·波羅明知故問。
“不,反正買下它只是為了讓那小男孩有買藥請大夫的錢,我本身,”闊闊真頓了一下,“本身並不是十分喜歡這玩意兒。”
馬可·波羅看著她有些憔悴的臉,輕聲說“總是悶在船內並不是好事,碰著好天氣,公主應該多去甲板上透風。”
闊闊真失落地低下頭。她害怕去甲板。一旦她踏上高高的船頭,望見了大海盡頭的伊兒汗國,她怕自己會在眾人面前膽怯哭泣,擺出她平常最不屑看見的樣子。
狹窄的屋內圓窗下,一張小小的方桌上,擺放著表面的珠寶鑲玉通通碎裂的玉瓏璁。馬可·波羅伸手想要拿來看一看,闊闊真趕緊按住了他的手。
兩人的目光一個交錯,一聲巨響。
侍女沒有敲門,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劇烈擺動的船體讓她重心不穩,一進來就跌撞著滑倒在房門口,因此也沒有看見能讓她嚇到昏迷的闊闊真與馬可·波羅靠在一起的場景。
但事實上,馬可·波羅只是扶住闊闊真,避免她站不住而一頭栽到牆上。他扶住闊闊真以後,便緊張地趴在圓窗上觀察遠海。
馬可·波羅驚奇地發現剛剛還能看見日光的海面早已黯淡,掀起整齊的浪頭朝船舶而來。由遠及近,小浪頭變成了龐然大物。
又是“轟”得一聲,闊闊真抬頭。
頭頂的木板正不住地發出繃緊的聲音。
侍女掙扎著起身,對闊闊真說“公主,甲板上下來的人說外面起浪了,要公主小心些。”
“知道了,你先起來。”闊闊真見不得她趴在地上,想伸手去扶時,馬可·波羅按住了她。
“公主保護好自己就行。”馬可·波羅帶她走到窗邊,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這才轉身將目瞪口呆的侍女扶起來。
“照看一下公主,我回甲板上去了。”馬可·波羅說罷,扭頭要走。
“馬可·波羅大人,”侍女仰起蒼白的臉低聲說,“這位闊闊真公主可是奉忽必烈大汗御敕,要去伊兒汗國作合敦的。”
馬可·波羅沒有回答,匆匆登上了去往甲板的木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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