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欺人太甚啊!"
張秉文氣得臉色發白,嘴唇不住顫抖。
沒想到,駱養性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嘛,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張秉文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恢復警惕:"駱指揮此話何意?"
駱養性指著外面,說道:“熊家這些伎倆,都是您授意的吧?”
張秉文猛地站起身,急忙道:"不是我!無憑無據的事,別瞎說啊!"
"張佈政稍安勿躁。"
駱養性說著話,拿出一份供詞,放在桌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
"這是熊化親口招認,上面詳細記錄了撫卹銀的去向。若我將此供詞呈交陛下,名單上的官員一個都跑不了。"
張秉文伸出手,顫抖著拿起供詞,越看臉色越白:"這,這……"
"山東官場半數官員涉案,若按名單抓人,山東就真的亂了。"
駱養性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給張佈政一個機會。"
張秉文猛地抬頭:"什麼機會?"
駱養性說道:"供詞我看過了,你雖然拿了錢,但數額不大。若能主動配合我錦衣衛徹查此案,我可以保證,所有涉事官員,只要主動交出贓銀,全都可以不追究。"
張秉文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此話當真?"
駱養性目光如炬,緩緩說道:"錦衣衛辦案,何須虛言?"
張秉文額角滲出細密汗珠,眼光不斷閃爍:"此事,此事幹系重大,容下官回去考慮一二……"
駱養性說道:"張佈政,本指揮提醒你,現在的時間很緊張。"
張秉文搖頭道:"此事關係到整個山東官場,豈能倉促決定?下官需要時間與同僚商議!"
沒想到,駱養性忽然輕笑一聲,說道:"不是我急,是你們急。"
“此言何意?”
"若我沒猜錯,你在此拖住我們,劉澤清已經在調兵了吧?"
張秉文瞳孔驟然收縮,身軀明顯一顫,然後強行擠出一絲笑意:“莫要玩笑,莫要玩笑……”
"這不是玩笑,而是最壞的打算!"
駱養性轉身,一字一頓說道:"派兵前來,將我等全部滅口於此,是也不是?"
張秉文趕忙擺手道:"駱指揮此言,是要陷我山東官員於不義嗎?"
駱養性目光如電,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張佈政何必再掩飾?你們的行動我一清二楚。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劉澤清的兵馬只要敢動,他就完了!"
張秉文頭上全是冷汗,強自鎮定道:"駱指揮此言太過危言聳聽,劉總兵乃朝廷命官,豈會……"
"你以為我們在驛館當中,就不知道外面的事?"
“駱指揮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行了,休要多言!”
駱養性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是聰明人,你想跟著劉澤清一起死,還是配合我錦衣衛整肅山東官場?"
"這,這……大家同朝為官,何必趕盡殺絕?"
張秉文聲音發顫,說道:"山東官場盤根錯節百年,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駱養性眼中迸發出怒火:“若不整肅,山東才會真正陷入萬劫不復!撫卹銀本是朝廷撥給陣亡將士家屬的安身立命之本,卻被爾等層層盤剝,中飽私囊。那些陣亡將士的家屬在苦等這筆銀錢度日,你們卻心安理得地揮霍,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張秉文被駱養性說得滿臉通紅,卻仍強詞奪理道:“這……這都是官場慣例,大家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維持官場的運轉罷了……”
“夠了!”
駱養性怒喝道:“要麼整肅官場,要麼等著陛下天威震怒,你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