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文趕忙安排下去,緊接著,再次折返。
“兩位,既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等需主動出擊才是!”
劉澤清陰沉著臉,說道:“那座驛館年久失修,夜裡走了水,說得過去吧?”
“還沒到魚死網破的程度!”
張秉文趕忙攔下,然後說道:“兩位不妨試想一下,如果是錦衣衛以查案的名義,打算敲詐熊知府一筆銀子,但是熊知府不從,被錦衣衛抓走,家中妻兒為了救人,拿出全部家財,最後不堪其辱,自盡而亡,如何?”
劉澤清看向曾化龍:“你覺得呢?”
曾化龍點點頭,說道:“我在京城有些關係,能找到幾名監察御史。”
劉澤清轉過頭看,看向張秉文:“熊知府的妻兒什麼時候自盡?”
“就在今晚!”
“好!”
劉澤清滿意地笑道:“一定要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最好讓整個濟南城的讀書人都來討伐!”
夜已深,知府衙門後院依然燈火通明。
偌大的廳房只有兩人,主位上是熊家主母,也是當地鹽商之首,柳半城之女柳氏。
張秉文坐在對面,將熊化的處境,當下的局面,各種形勢以及自己的此行的意圖,詳細敘述一番。
柳氏靜靜聽完,面沉似水,說道:“藩臺大人,我家老爺還能回來嗎?”
張秉文說道:“若無陛下旨意,錦衣衛不敢對熊知府動手,但是也說不準。”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有,造反!”
短暫的沉默後,柳氏說道:“兩個月前,我家老爺新納了一房小妾,夠不夠?”
“小妾?”
張秉文低頭沉思片刻,然後說道:“也罷,如今形勢不明,妾就妾吧!”
柳氏淡淡一笑,說道:“藩臺大人莫要小看了此女子,人家原本是春華坊的頭牌,號稱才藝雙絕,濟南城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對其情深。”
張秉文點頭道:“如此甚好,就她了!”
此時已經到了五更天,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
夜色黑的可怕,彷彿吞噬了天地萬物,讓人看不到希望。
廂房內,雲湄著素白中衣,倚窗而坐。
忽然聽到門外腳步聲,她眼睛一亮,急忙起身去迎。
"老爺——"
門開處,柳氏冷峻的面容映入眼簾。
雲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慌忙屈膝行禮:"夫,夫人……"
柳氏的目光如刀般掠過,然後問道:“這麼晚了,怎的還不睡?”
“妾身聽聞老爺徹夜未歸,甚是擔憂,不知……”
"老爺待你不薄吧?"
柳氏徑直走入屋內,在太師椅上坐下。
雲湄趕忙道:“老爺對妾身有再造之恩!”
柳氏微微頷首:"從春華坊那種地方把你贖出來,讓你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姨娘,說是再造之恩,也不為過。"
雲湄跪在地上,額頭幾乎觸地:"夫人明鑑,老爺大恩大德,雲湄沒齒難忘……"
"現在老爺被錦衣衛抓了。"
柳氏打斷她的話,聲音冰冷道:"布政司的張藩臺說,錦衣衛這是要置老爺於死地。"
雲湄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老爺他,他,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