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駱指揮,銀子,銀子都被下官花光了……"
"花在何處了?"
駱養性再次猛拍驚堂木,嚇得劉縣丞一個激靈。
"逛……逛青樓,喝酒吃飯,還,還有……賭錢……"
劉縣丞結結巴巴地說道,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堂外圍觀的百姓聞言頓時譁然,有人高聲罵道:"狗官!將士們用命換來的銀子,竟被你拿去吃喝嫖賭!"
張德全趁機上前一步,指著劉縣丞怒斥:"本官看你平日辦事穩妥,這才將錢糧大事交予你處置,沒想到你竟如此貪得無厭,連將士們的賣命錢都敢剋扣!"
隨後他轉向駱養性,拱手道:"駱指揮,此等貪官汙吏,實在罪無可赦!"
駱養性冷冷掃了張德全一眼,沒有接話,而是繼續追問:"一千五百兩銀子,短短半年時間全部花光?劉縣丞,本指揮奉勸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劉縣丞面如死灰,雙手死死抓著衣袍下襬,指節發白。
張德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我若是你,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劉縣丞渾身一震,突然放聲大哭:"下官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張德全故作痛心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縣丞,念在你我同僚一場,我勸你自己了斷吧,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駱養性聞言大怒:"張知縣!本指揮在此審案,何時輪到你來發號施令?"
就在此時,劉縣丞突然暴起,一頭撞向堂側的朱漆柱子!
"攔住他!"
駱養性大喝一聲,但為時已晚。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劉縣丞的額頭鮮血迸濺,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一名校尉上前探了探鼻息,皺眉道:"稟指揮使,此人已經氣絕!"
堂外百姓一片譁然,有人驚呼,有人嘆息,更有陣亡將士的家屬痛哭失聲。
張德全長嘆一聲,轉身對駱養性深深一揖:"駱指揮,下官監管不力,致使屬下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懇請責罰!"
駱養性盯著張德全看了許久,牙都快要碎了,卻無可奈何。
現在所有的責任被推到一名縣丞頭上,而且死無對證,他說賭錢輸了,怎麼查?
張德全又說道:“至於被劉縣丞貪墨的銀兩,本縣自當另行籌措,無論如何,也要發到遺屬手中,如此這般,不知夠不夠駱指揮回京覆命?”
駱養性站起身,大步走到張德全面前,壓低聲音道:"你以為死無對證就能矇混過關?錦衣衛要查的案子,就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哈哈,哈哈哈……”
張德全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竟帶著幾分癲狂。
只見他整了整衣冠,意味深長地說道:"駱指揮久歷官場,難道不知,縣丞雖是知縣副手,但官階只差半級,本縣何德何能,能讓劉縣丞心甘情願擔下全部罪責?"
說著話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大傢伙同朝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事已至此,還望駱指揮見好就收,莫要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