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這個人,活的很擰巴。
他原本是大明忠良,卻屢次戰敗。
後來受建奴恩惠,最終選擇歸降,卻不得重用。
此時此刻,他現在急需一場功勞來證明自己。
自從皇太極死後,建奴內部陷入混亂,多爾袞和豪格爭權,雖然兩人都沒能成功上位,但是,多爾袞最終更勝一籌,以攝政的名義把持朝政,皇位上的小順治只是個擺設。
為了能夠大權在握,他從攝政的第一天開始,便出手打壓皇太極的班底。
只要是皇太極提拔重用之人,無論滿漢,他都看不順眼,除了莊妃。
洪承疇正在此列,自然不可能被重用。
功勞不可能自己從天上掉下來,必須主動去爭取。
因此,當所有人都在猶豫的時候,洪承疇站出來了。
他必須冒這個險,賭贏了,以後便可以在滿清佔據一席之地。
以他對吳三桂的瞭解,此人數年來兢兢業業,鎮守山海關,換做自己的話,不但被猜疑召回,還被搶了美妾,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旗主見狀,雖然有些擔憂,倒也沒說什麼。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洪承疇即刻出發,前往寧遠城接收吳三桂的關寧軍。
他前腳剛走,多爾袞再次召開旗主會議。
這些旗主要麼是皇太極的兄弟,要麼是皇太極的兒子,聚在一起,卻沒有半分融洽的氣氛。
豪格率先說道:"明軍三路大軍壓境,吳三桂若真是詐降,我大清頃刻間便有滅頂之災!"
眾人紛紛皺眉,殿內霎時死寂。
代善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肅親王話雖難聽,但理不糙。如今朝鮮斷絕歲貢,蒙古諸部倒向明朝,我八旗兒郎連鐵箭頭都要省著用。上月巡視軍營,發現漢軍旗的箭矢竟是骨制。攝政王可知,蒙古人現在用的是什麼?是明軍供給的火槍和火炮!"
多鐸突然陰惻惻插話:"要我說,先屠了科爾沁那些牆頭草!莊妃的孃家又如何?"
代善聞言,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今我大清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顧不得那些了!”
這時候,多爾袞終於開口:"正是因為生死存亡,才更要賭這一局。吳三桂若降,山海關門洞開,我們便可直取京師。但在此之前,必須穩住側翼!"
他頓了頓,眼眸低垂,繼續說道:"若先拿科爾沁開刀,八旗當中,誰願前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當年皇太極也曾討伐蒙古諸部,依靠強大的火器,打的蒙古人俯首稱臣。
可是,蒙古人已經倒向大明,他們可以拿到更先進的火器!
按照現在的形勢,真的幹起來,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多爾袞看到所有人不吱聲,便將目光看向角落中的一個人。
“鰲拜,鑲黃旗恢復的如何了?”
鰲拜面無表情地說道:“已經頗有成效。”
“可否一戰?”
“當然!”
鰲拜雖然臉色不悅,答應的倒痛快。
多爾袞心中暗喜,這個差事就交給鰲拜得了。
自從三年前,南下的戰略失敗,鰲拜孤軍奮戰,便產生生了隔閡,再難修復。
倒不如給他派出去打蒙古,若打贏了,可以擴充兵馬地盤。
若打輸了,便治他的罪,順勢將鑲黃旗拿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