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這是……”
楊廷鑑等人面面相覷,趕忙上前攙扶。
王政敏站起身來,神色毅然,說道:“不瞞諸位,此番南下,能夠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不大!”
楊廷鑑趕忙說道:“出使番邦而已,又不是讓你去打仗,怎麼就回不來了?”
“就是!”
林日升補充道:“即便去打仗,如今我大明兵強馬壯,還怕了他一個小小的番邦異族不成?”
方以智則在一旁打趣道:“依我看啊,王兄是惦記上那三級官位了!”
三人說著話,將王政敏攙扶到座椅上。
王政敏知道三人是好意,也沒有推辭,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諸位應該都知道,陛下要的是漢使,何為漢使?就要有揮斥方遒的勇氣!就要當面斥責番邦國主,而不是去跟人家客客氣氣地周旋!我只是個九品行人,每每看到諸位高升,心裡除了恭賀,還有幾分嫉妒。可是嫉妒有什麼用呢?我造不出火箭炮,也搞不懂蒸汽機,更不懂什麼經濟之道,我只會抄抄寫寫,出去宣個旨啥的。如今有了機會,去番邦宣讀聖旨,也是宣旨!這個活誰也別跟我搶,哪怕是客死異鄉,我也要讓那些番邦異族明白,我大明天朝上國,不是他們這些鱉孫可以覬覦的!”
楊廷鑑聽完,神色肅然,說道:“王兄這份氣節,實在令人敬佩!不過,出使番邦雖險,卻也未必是絕路。此行若能成功,不僅為朝廷爭光,也能為自己掙得一份名聲!”
方以智點頭附和道:“如今我大明國力強盛,番邦小國豈敢輕易冒犯?你此行雖險,但只要謹慎行事,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林日升則笑道:“王兄,你若是真能當面斥責那番邦國主,回來之後,陛下必定重重有賞!到時候,你可別忘了請我們喝酒!”
王政敏聞言,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好!等在下歸來之日,必定請諸位痛飲三天三夜!”
四人舉杯共飲,喝得不亦樂乎,直至夜半時分,方才散去。
翌日一早,王政敏收拾妥當,帶好聖旨出發。
按常理來說,欽使出門,要麼坐馬車,要麼坐船,抵達緬甸最少三兩個月。
可是,王政敏直接騎馬就走了,一路上換馬不換人,堪比六百里加急,僅僅十幾天便已經抵達雲南。
黔國公沐天波聽到管家通傳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你說……誰?”
“回公爺,此人自稱是京城來的欽使,準備出訪緬甸,特來與公爺會面。”
沐天波拿出聖旨,仔細翻找起來,喃喃道:“出使安南國的是禮部主事吳偉業,崇禎四年進士。出使緬甸國的是行人司行人王政敏……”
管家趕忙回道:“對,此人正是自稱王政敏!”
“不對,不對!朝廷的聖旨昨日才送到,此人今日就到了,這……很不對勁啊!”
“公爺的意思……此人是假冒的?”
沐天波神色沉重,說道:“朝廷的聖旨走的是驛道,一路上換馬不換人,從京城到雲南,走了十五日,他一個小小的文官,竟然和朝廷的快馬不相上下,你覺得正常嗎?”
管家如臨大敵:“如此說來,定是冒充的,我這就派人把他趕出去!”
“慢著!”
沐天波思來想去,最終說道:“把人帶過來吧!”
“公爺,若此人是騙子……”
“是不是騙子,一驗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