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做久了,你真把自己當做香菱了?你忘了一族人的冤屈了?”不知道簫正欽想到了什麼,突然鬆開了神情,手也從鼻頭放下,怪笑一聲,一語直擊香菱的心頭:“你忘了自己的姓氏?!”
香菱一怔,神情被這一聲像是吼叫的高喝所擊潰,登時迷茫起來,口中嘟喃著:“我不敢忘,我不能忘……”
簫正欽見她這副模樣,語氣又放鬆了許多,抬頭看了眼掛在西邊的日頭,忽然說道:“老夫要你去趙國一趟,枯木從趙地來咸陽,那邊群龍無首,老夫不允許有片刻訊息不暢。”
“趙國?”香菱不解,錦繡堂在趙國並無安插多少細作,簫老魔怎麼又突然關心起趙國的情況來了。
就聽對方提醒道:“洛邑新報,周國陳兵二十萬於周趙邊境,戰事一觸即發,老夫要你去搞清楚其中的內情。”隨即話音一轉又道:“順便也讓你冷靜一段時日。”
簫正欽有令,香菱只得順從,點頭應是剛要問何時動身,就聽簫正欽直言道:“你現在就走,連夜出城。”
“可……”對上簫正欽詭異的眼神,香菱有話咽在了口中,只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只不過這份不甘化成了出城之際那一抹回眸的相思,與顧晨這一別,不知再見又是何年何月,自己肚中的那份牽掛,又不知是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那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老簫是想讓給你潛伏在我身邊,隨時檢視我的一舉一動的吧。”梔子的本事顧晨都看在眼裡,再有天賦的女孩都不可能有她那樣的老練,更何況是一個出自間諜組織的女孩,所以他一早就有所懷疑了。只不過梔子一直都隱藏的很好,令人找不到證據,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主動說出來。
梔子像一個坐錯事情的小女孩,低著腦袋,細聲細語道:“奴……奴只是覺得公子待奴很好,奴不想騙公子。”從臨淄一路到咸陽,再在咸陽生活的這段日子裡,梔子感受到了在錦繡堂永遠無法感受到的溫暖,在這裡不必勾心鬥角,不用每日為了活著而提心吊膽。這裡的幾位姐姐待她就像是親妹妹一樣,就連她的阿媽也不曾對她這般好。她不敢違背簫正欽的命令,卻不也想欺瞞顧晨,這幾日來已經輾轉難眠數夜了,看見顧晨因為妻子被綁走而急躁不安,她更加難受了。今天在屋子裡替幾位斟茶倒水的時候,聽見紙條裡面的那句切口暗語,下意識地冷不丁插嘴說了出來,這一下徹底打破了心裡糾結的桎梏,將什麼都告訴給了顧晨。
“公子,奴還能繼續住在這裡嗎?”梔子擔心道,畢竟不會有人喜歡自己身邊出現一個奸細的,她也見過許多奸細被發現後的下場,她什麼都不怕,只是不想離開顧府,離開這個令她感到溫暖的地方。
就在梔子即將失去希望要轉身離開之際,顧晨忽然笑了笑,問道:“那你想要繼續留下來嗎?”
“當然想呀,奴當然想要留下來,這裡大夥對奴都很好。”梔子迫不及待道,“奴可以嗎?奴還可以留下來嗎?”
顧晨安撫道:“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這裡沒有人會趕你走。”
“太好了!,公子放心,奴一定盡心為公子辦事,生死不惜!”
“別別別,我留你,是因為你想留下來,可不要你買賣。”顧晨打住她的興奮嚴肅道:“可是有一點,留在顧府,你就不能再為那簫老頭做事了。”
“我保證!”梔子豎起三根手指頭,表示發誓,只不過顧晨摁下她的興奮頭後,又問道:“你還沒說這句切口什麼意思?”
已經放下心裡一塊大石頭的梔子輕鬆地吐了吐舌頭,說道:“今夜午時裡面既有時間也有地址,今夜是時間,午時是碰面的地址。我想枯木大人一定也把公子你當做簫大人手下的親信,才用上的切口。”頓了頓她又繼續道:“夜以日落月出為分,日落為酉時,又稱日入,午時卻是一日正午,日頭正當中之時,組織在諸侯國都均以十二時辰方位設立據點或者接頭地點,而咸陽的午時方位正是北城隍廟。所以是酉時北城隍廟見。”
“酉時?!”顧晨眼角掃過斜陽照進屋子裡的餘暉,驚坐起道:“不好!!!”
城北的城隍廟是一座香火很足的祭祀廟宇,顧晨來到這個時代就發現,這裡佛教還沒有從印度傳來,只有傳統的道教,但也不是每個諸侯國都允許這類宗教信仰在本國傳開來,有些威脅王權的味道在內,都被諸王給趕除了,能在秦王這個霸主下生存的城隍廟宇著實不易。此時的城頭斜陽已經落不到城隍廟頂,全被高聳的城牆給遮擋住了,讓城隍廟顯得有些陰暗。廟裡此刻上香的百姓都已經回家做飯去了,讓這個陰暗冷寂的廟宇,又平添了幾分冷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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